他们两个在外面流浪了一天,又累又饿,虞蔓的小姐脾性就逐步显露出来了。
虞蔓.“我是怎么想的?跟你出来遭这个罪。”
安兴眼里的光慢慢黯淡下去,被虞蔓看的真真切切,但她过不得苦日子,还是骄横的想让他哄。
她以为他们会有很多以后,让她还这次的骄纵。
可惜只是她以为。
安兴从自己的鞋垫下拿出几十块钱,偷偷去买了个小蛋糕。
这可是他一点一点攒出来的零花钱,本以为离家出走一天还是不需要动用这些的。
他提着袋子往回走。
另一边,虞蔓以为安兴自顾自走了,她也生气的准备过马路,一辆车却忽然失控似的向她撞来。
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一股大力将她推到一边。
再次转身之时,虞蔓只看到了散落一地的蛋糕碎块和血肉模糊的他。
泪眼朦胧间,她看到他的口型,似乎是:
别哭。
救护车来的时候,他已经永远离开了。
即使那场车祸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虞蔓仍旧一点点都不敢释怀,不敢忘却。
从小到大,她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就这样,为了救她,那样狼狈可怖的死在了自己面前。
直到死,安兴的眼神都在望向她的方向。
虞蔓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从那之后不再出门,不再社交,把自己锁在屋里一年多,她甚至不敢看向窗外,视线所及只要有车就够她颤抖恐惧很久。
也因此得了社交恐惧症,不上学,不交朋友,直到接触到直播这一行业,有了那么一两个网友,也算是向新生迈出的第一步。
但她依旧不敢面对以前的事情,不敢回想,却又处处有东西逼她去回忆。
像是现在,面对着安兴的母亲,她也只敢怯懦的在她身后,闭上眼,脑海中全是安兴的脸。
虞蔓漂亮的眼眸紧闭,只有一行泪水昭示着她的痛苦。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神,赶快抬头,看到前面的人没有反应的时候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一边往远处走,一边接通电话,电话那头是她的母亲,具体的事其实就是说她也老大不小了,让她去相亲。
刚挂断电话,转身,虞蔓看到安兴的母亲一直在盯着她看,那眼神直勾勾的,看的她直发怵,脊背上缓慢的蔓延上冷意。
片刻之后,女人开口,声音沙哑,像是被沙砾打磨过。
“你要去相亲?”
虞蔓愣了一瞬。
自从处理完安兴的丧事之后,五年来,他们形同陌路,再没说过一句话。
还没等虞蔓回答,下一个问题接踵而至。
“你已经准备成家立业,开始新生活了是吗?”
虞蔓打电话时压低的声音此时显得多此一举又无济于事,一切遮掩在女人灼灼的目光中无所遁形,无数的话不知从何说起,况且她问的两句,按理说答案可以是肯定的。
虞蔓.“对不起。”
将孩子抚养长大,看着孩子成家立业,大概是所有母亲的愿望,然而安兴的母亲却被剥夺了这个权利。
他永远留在了十八岁,最好的年纪,却永远不可能再唤她一句母亲。
而她只能独守着痛苦,看着那个被她的孩子用命拯救的人一步一步的向着新生活迈进。
墓园的灯光昏暗,她的脸色也晦暗不清,她没有接受那句对不起,而是继续发问。
“你走出来了吗?”
-“不是电影的一瞬间,是实打实的1825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