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还真是目光如炬,这也能挑出刺来,看来我是真的不讨他喜欢。我连忙解释说:“妞妞还小,没吃过多刺的鱼,所以我才做了丸子。”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继续吃菜。终于他的筷子伸向了那盘软炸腰花,他夹起一片,玩味地笑了笑,问我:“这是专门做给我吃的?”
我脸皮再厚也无法应答了,只能在心里骂自己二。却听子毅笑着说:“这是做给我吃的。”
老爷子没说什么,尝了一片,说了句:“炸得有点儿老了。”
然后又说:“你比子毅小一轮吧,过了年也三十三了吧?”
“是,周岁三十三了。”他突然说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提醒我年纪不小了,有些事得有节制,不能没羞没臊的累坏了他儿子的身体?我心里一阵怨念,那您老可真多虑了,您把我发到万里之外,我就是想不节制也得够得着啊!
还好接下去他没有再挑剔其他的,我观察着他吃得也不少,看来虽然他不喜欢我,但饭菜还是对胃口的。
吃过了饭,子毅又陪着他父亲坐了一会儿,老爷子便回去了。送走了那个大人物,面试就算结束了,虽然我知道结果并不理想,但还是觉得家了的空气一下子就轻松了。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嫁入名门世家,单是每天侍奉翁姑,便足以让人少活十年。
我如一滩烂泥一般瘫倒在沙发上,子毅坐在我旁边笑着说:“你至于吗?以后嫁了我,每年逢年过节都得去看我爸,没准儿我爸退下来还会偶尔去咱们家住几天,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把脚放在他怀里,懒懒地说:“所以啊,咱俩的事儿,我还得好好考虑考虑。”
“你还考虑?”他一把把我捞进怀里,紧紧地抱着说,“你还考虑什么?除了嫁给我,其他的你想都别想!”
“我什么也不想,现在就想洗澡睡觉。老公,你背我吧,我走不动了。”我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或许是老公这两个字太有杀伤力,他目光一柔,应了一声:“好。”
子毅自从那天叫了我一次老婆,便再也没有那样称呼过我,我也极少称呼他老公。虽然现在的人恋爱三天就能互相称呼老公老婆,可在我们两个人的心里,这样的称呼绝不是轻率地就能说出口的,这是一种誓言和承诺。
子毅的脚步不疾不徐,一步一步踏在楼梯上,我伏在他背上,跟着他的脚步也一颠一簸,心中涌起一股踏实感,就想这样一直趴在他背上。
“老公,真想让你这么一直背着我。”我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地说。
“好啊。那我就得快点娶你,趁我现在还年富力强,能多背你几年。要是再不抓紧点儿,我就老了,别说背你了,什么也干不了了,不尿裤子就不错了。”
我脑子里立刻出现了子毅年老的样子,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坐在轮椅上,一脸无辜地看着我,说:“老婆,我又尿裤子了。”
我心中莞尔,又不禁感慨,我和他在一起九年多了,可是真正相守的日子也只有三年多一点。这么多年,聚少离多,再加上对他的怨怼,真的错过了很多。
“子毅,无论你能不能娶我,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分钟,都要好好的,不能再错过了。”
他在床边坐下,认真地说:“我能娶你,而且一定要娶你。我就想跟你踏踏实实地在一起过后半辈子。”
虽然他说得那样笃定,但是我还是不乐观,我泄气地躺在床上说:“可是,你爸那么讨厌我,挑剔我,我今天又跟他顶嘴了,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你怎么知道我爸讨厌你?”他睨着我笑着说,“他跟我说,你比前两年成熟沉稳多了。”
“他还说什么了?”我问。
“还说,咱们年纪都不小了,得抓紧生儿子了。”他坏笑着说。
“不是咱们,是我年纪不小了,”我也坏笑着说,“你年纪还小呢,离六十七还有二十多年呢!”
“小东西,你这胡说八道的毛病,早晚得挨揍!”他说着便作势准备教训我。
我也不逃,反而迎上去,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撒娇说:“好累啊,抱抱,洗澡澡睡觉觉了!”
瞿子毅立刻便没了骨头,听话地抱着我去洗澡了。
洗好澡,我们并没有忙着睡觉觉,我坐在妆台前让子毅给我吹头发,好久都没有享受这样高端的服务了。他站在我身后,贴着我的背,手指撩起我的发丝,用风筒一点一点地,从发根吹到发梢,吹干我的头发。他的手指偶尔擦过我的头皮,那感觉舒服极了。
忙活了好一阵子,我的长发终于吹干了,于是换我给他吹头发。风筒的热风穿过我的指缝,掀起他的头发,我看到他就连头顶都有了零星的白发,我的子毅,真的已经开始变老了。
他的头发短,是小平头,好吹极了,只一小会,就变得松散干燥了。
“这就完了?”他见我已经关了风筒便问。
“嗯,吹干了。”我点头回答。
他摸着头发不满意地说:“我给你吹那么长时间,你才给我吹几分钟就好了,我是不是吃亏了?”
这话说的,真是让人忍不住多想啊,我噗嗤一笑,歪着头含笑看着他。
他看着我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终于反应过来了,笑着说:“你这小脑袋里又瞎想什么?”说完便伸手捉我。
我闪身逃过,一边逃一边叫:“这能怪我吗?我的长,你的短,肯定我的时间比你时间长啊!”
“你还敢跟我说长道短?真是该严加管教了!”他个高臂长,我逃窜了一阵子,终于还是在阳光房被逮到了。
我缩着脖子求饶:“我说的是头发。”
他把我往榻上一扔,双手撑着,俯视着我戏谑地问:“那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
我想了一下,小声回答:“筷子。”
子毅眯着眼睛,恐吓着说:“筷子?看来你真的需要好好管教了?”
“不是筷子,不是筷子!”我连忙讨饶。
“那是什么?想清楚再说。”他的嘴角因努力忍住笑而微微抖动。
我想起白天做山药炒木耳时处理的那根铁棍山药,其实握着它刮皮的时候我就已经胡思乱想了,虽然那时带着手套,但那感觉,哎呀,太像了!于是,便又憋着笑小声说:“是山药啦。”
或许是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另类的回答,他忍不住噗嗤一笑,马上又故意板起脸,咬牙切齿地说:“小东西,我这就让你见识一下到底是筷子还是山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