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有人？我相信一定不是子毅，那么是瞿家还是叶家？或者如霍宪说的，都有份？

“是叶家吗？”我本能的排除了瞿老爷子。

子毅点了点头，又说：“我也只是怀疑，没有证据。如果真的是叶家，那我也有责任，都是因为我没有处理好。”

他的语气有些痛楚和懊恼，“我和叶琳从结婚开始就没有真正在一起住，都是分房睡。开始我以为她是因为怀着孩子，便也没有勉强。后来婷婷出生了，她还是不愿意，我们之间摩擦越来越多，再一次争吵时我才知道她心里一直装着霍成。”

“我那是年轻气盛，动手打了她。她马上报名参加了一个援助医疗队，准备去非洲找霍成，那时候婷婷才三个月。后来还是叶老爷子出面调解，她留了下来，我们继续凑合在一起。那时候我想我们已经有孩子了，而且霍成也已经结婚了，她慢慢会想明白的。”

“可是三个月后却传来了霍成的死讯。叶琳执意要跟我分开，她认为是我让她家里人拆散她和霍成，她也认为是我害死的霍成。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叶家在背后做的这些手脚，而且我也怀疑霍成的死因。”

“后来我通过关系去查了一下，果然说上头有人下命令不让给他治疗，我却查不出这命令从那出的。但我想应该不会是我父亲，他不会忍心对霍家的孩子下手。”

“为什么？”我有些不解，在我印象里子毅的父亲是冷酷无情的。

“我们家和霍家是世交，我爷爷和霍爷爷是一起从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我爸和霍叔叔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很好。可是后来霍叔叔挨整的时候，我爸却没敢为他说一句公道话，还和当权派新贵叶万章走得很近，就是叶琳的父亲。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妈的出身问题不会让人拿出来做文章。不管怎么说，那些年我家一直没倒，叶老爷子还是对我们有恩的。”

子毅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个时候，人人自危。后来霍叔叔被他们整死了，霍家剩下孤儿寡母，我们家也只敢暗地里接济一下。我父亲一直觉得愧对霍叔叔，怎么会忍心对他的孩子下手。所以，霍成的死多半是叶家的人做的。”

我听着子毅给我讲述那遥远年代的事，几家人的恩怨情仇，宛如听故事一般。我这样的升斗小民，从小看到的恩怨无非就是街坊邻里间鸡毛蒜皮的争执，从来不会想到有这样的草菅人命和血海深仇。真的太复杂，太可怕。

子毅仰躺着，目光有些惆怅，他喃喃地说：“我和霍成同岁，他比我大半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如果，如果当年我能冷静一点，没有跟叶琳闹起来，霍成就不会死。”

他转过头看着我，眸色痛楚，“珊珊，他的死我有责任。”

我看着这个男人，一阵心疼，一把把他揽进怀里，轻抚着他的背，安慰着：“子毅，不是你的错，不是。你也是受害者，你是无辜的。”

好一会儿，子毅笑了笑说：“我没那么脆弱，只是这些事一直压在我心里，我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现在说出来了，心里也轻松了很多。”

我紧紧地依偎着他，握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说：“老公，对不起，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好好关心你，没有好好爱你。”

“傻话。”他轻轻的捏捏我的鼻子，“是我没用，让你为我受了那么多委屈，以后不会了。”

“等你离了婚，我们就离开这里。一起简简单单地过日子，每天我们一起带孩子，一起种种菜养养花，经营一个不大的生意，小富即安。好不好？”我仰着脸问他。

“好。”他笑着回答，又低头亲亲我的额头说：“睡吧，明天一早还要开车去如园呢，要是去晚了，我那便宜老丈人会不高兴的。”

“好。”我抬手拧灭床头灯，向他怀里缩了缩，闭上眼睛睡了。

一大早，子毅便带着我和孩子一起去往如园。冬日的如园依然像我第一次来的时候那样肃穆，只是安保人员似乎更多了。

到了门口，停好车。我和子毅抱着孩子正准备上电瓶车，却被保安拦住了。

“抱歉，齐爷吩咐只让小姐和小小姐，小少爷进去，其他的人请留步。”保安恭敬地对子毅说。

子毅略有些尴尬地下了车，我和他心里都明白了，齐爷是不打算见他，或者说不想给他机会开口。

“那行，晚上我过来接你们。”子毅附身亲亲妞妞，便准备离开。

“爸爸走，我也走。”妞妞抱住爸爸的胳膊，不高兴地说。

“妞宝，乖！晚上爸爸来接你们。”子毅哄着。

“不要！”妞妞继续抱着爸爸的胳膊不撒手。

最后还是子毅哄了半天，瞿小妞才不情不愿地跟着我上了电瓶车。

见到齐爷，他微笑着打量一脸不高兴的妞妞，问：“小丫头，这是怎么了？”

妞妞上次见齐爷还是差不多一年前，又不像和我父母那样经常通视频，所以便有些生疏，站在我身边也不叫人。

“妞妞，叫姥爷。”我提醒她。

只沉默了片刻，妞妞还是听话地开口叫人，她向着齐爷一笑，然后叫道：“姥—爷—爷！”叫完又对着齐爷一笑，那眼神里满满地都是狡黠。

好好的“姥爷”就变成了“老爷爷”，这孩子绝对是故意的，她在抗议齐爷不让她爸爸进门。

齐爷本来还一脸慈爱地期待着，这一声“老爷爷”让他脸上的慈爱立刻变成一抹讪笑，哼了一声说：“越来越像她那个爹！”

我咬着嘴唇，忍住笑，解释道：“妞妞中文不好，她不知道姥爷和老爷爷的区别。”

他瞥了妞妞一眼问：“叫我老爷爷？我有那么老吗？”

云姨把妞妞搂在怀里，看着齐爷柔声责备：“景昌，你跟小孩子置什么气？一把年纪了，她不叫你老爷爷，难不成还叫你小哥哥吗？”

这样一句责备的话她也能说得如此温柔婉转，让人听之筋骨酥软，那感觉甩志玲姐姐好几条街啊！什么是资深美女，不只是脸蛋漂亮，那是骨头里的柔媚，我真的是佩服得五体投地。难怪云姨能在齐爷这样的男人身边几十年而不失宠。反思我自己，经常咬着牙声音尖酸地跟子毅说话，他还能不嫌弃我，也真不容易。

果然齐爷的声音也温柔了，对云姨说：“素云，你带孩子们去花厅玩吧，我和珊珊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