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岂敢,不过是在下想起等下还有事要处理。”说完,沈苑便起身往外告退。
“恕在下等下有事在身,便不在陪王爷与郡主,以及郡马几人用餐了。”随着话音一落,便是她推门离开的动作。
在这短短的刹那间,就连池律的脸也瞬间变得黑沉了起来,原先握在手中的白瓷青兰梅花茶盏更是被她给硬生生碾碎成几块碎片掉落在地。
突然感觉到周围寒气上涌的池宁安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胳膊,等她还想要说些什么时,却对上了男人阴寒刺骨的视线。
以及那一段宛如来自地狱的凄厉阴寒。
“你来做什么,难不成是上一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这才有胆子出现在本王的面前吗。”池律眼眸锐利一眯,里头蕴藏的皆是无尽阴戾翻滚。
“我,宁安只是想着与寂佑哥哥已经有三年未见了,这便想着来见一眼寂佑哥哥,至于其他的,宁安从未想过。”池宁安在对上他漆黑无光视线的那一刻,竟觉得她就连她的腿都在此刻打着颤。
“滚!”
“若是下一次再敢出现在本王面前,本王可不会就只是在划花你的脸那么简单了。”话音落,池律便招呼着前面本就没有吃多少的远之离开。
既然她那么的喜欢抢人东西,不如将这里的单也给埋了。
随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再一次被打开又合上,狰狞着一张脸的池宁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将桌上他们无论是吃过的,还是没有吃过的,尽数掀落在地。
“好啊!好你个池律!既然胆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本郡主,当真以为本郡主不会对你做出什么来不成!”池宁安现在只要一想到就是那么一个,谁都不曾放在心上,却又那么令人着迷的男人会喜欢上其他女人。
并且那个女人还是一个令大字不识的乡野村妇,这如何能令她服气!
而一旁的陈庆对于她的这种情况早已是见怪不怪了,更在长久的相处下摸索出了相处之道。
在她生气的时候,你不能拦着她,你得要让她发泄心头的那口火气,等那火气消了,此事也就因此烟消云散。
若是一直拦着,指不定那一把火到了最后,还会烧到自己的身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前面才刚离开王家味的沈苑还未走远,并听见了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转身望去间,看见的便是正牵着远之朝她走来的池律,未等她出声。
只见那人遂先出声道:“本王先前观沈公子都没有吃几口就走了,不知现在可否允本王做一回东道主,就当是赔罪先前之事。”
“对啊,刚才的远之都没有吃饱,苑,不,沈公子肯定也没有吃饱,不如我们一起再去吃一顿饭可好。”远之见她不说,还以为她是要拒绝的时候,当即出声,就连那视线都眼巴巴地望着她不放。
好像若是她一旦来了个“不”字,马上就会拿出孟姜女哭倒长城的架势。
无奈之下,只能点头,并换来了对方的一个破涕为笑。
原本沈苑以为池律会带她到一些隐秘性极高的饭馆用饭,或者是他认为味道不错的小摊上。
可唯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会带着她来到她家吃饭。
甚至现在连她坐在王府的大厅里,都仍是觉得她前面的脑子肯定是被驴踢了,要不然怎么会答应。
“这个酱排骨和浇水浇鸡翅好吃,沈哥哥得要多吃点。”此刻坐在她旁边的远之正殷勤地给她夹菜。
那模样,就像是生怕她会跑了一样,而坐在旁边的男人同样是虎视眈眈,只不过聪明的将一切都掩在那一抹浅笑之下。
若不是沈苑知道她生不出那么大的孩子,现在指不定都还得要怀疑,远之到底是不是她生的?
还是她当初对他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恶心事来?要不然这假夫子(叔侄)二人望向她的视线时,都总是带着控诉的指责。
“沈公子可是觉得本王府里厨子做的菜色不好,还是做得不合沈公子胃口。”池律说话的时候,还朝在旁伺候的安逸做了一个手势,后者了然退下。
“并无,不过是在下在想些事情罢了,还有王爷府里厨子的手艺自然是做得极好。”就连这做的每一道菜都是她喜欢吃的,能不好吗。
“沈公子喜欢就好,本王还担心这里的饭菜会不合沈公子的胃口。”池律见她都没有怎么动筷子,便将离她稍远的酱排骨递到她的面前。
却突然话锋一转道:“沈公子今年可打算下场。”
闻言,沈苑倒是有些诧异,后回:“秋闱三年一次,草民若是在不参加,指不定再过几年,这身子骨和脑子可就比不上其他的年轻人了。”
原本她并不打算参加秋闱的,可是一想到,若是入朝为官的话,说不定能更好地达成她的目的,何乐而不为。
何况对于这个腐朽的王朝,她可是从内心深处便觉得厌恶的,就连名字中那个“苑”的由来,也是因此而改变。
“如今距离秋闱不过还有月余左,不知沈公子可否有一举折金桂,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想法。”池律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眼中是噙着笑意的。
只是深藏在笑意之下的是什么,却无人得知。
“草民寒窗苦读数十载,为的不正是王爷口中说的那句他日红袍披身,折桂立于金銮殿上吗。”
“如此,本王再次提前预祝沈公子科考那日才思敏捷,文如泉涌,势不可挡。”说完,池律便端起手中青梅酒,朝她遥遥一敬。
等一顿带着试探的饭局结束后,沈苑终是与之告别。
同时她在走出景王府大门的时候,却突然看见了一抹从拐角处飞速闪过的墨青描金鹤舞衣角。
原本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可是等她回到家中,看见正坐在园中菩提树端茶轻抿的黑衣男人时,当即唇边扬起一抹笑意。
道: “阿皓,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