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的脚,却跟不受他控制一样走到了早已熄灯的寒春院外,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间,却正好看见了有一道黑影从里面推门而出。
并且飞快的翻墙离开,看他轻车熟路的动作,好像在之前就曾经干过很多次一样。
他甚至能从那个人的背影中猜出了来者是谁!
可是那么晚了,他来这里做什么?还有苑苑为什么又会允许他进入房间?
纵然此刻的他又太多的疑问和不解想要去质问她,可是他却发现,他连质问她的勇气都没有,更不知道应该用怎么样的身份?
并不知池律离开一事已经陆修郢给撞见的沈苑正抱着枕头睡得香甜,更因为小衣穿得不舒服而将它脱掉。
脑海中想的是,等明天她就让菀娘过来和她一起睡,要不然这天天被人爬墙头的,谁能受得了,反正她是不行。
很快,随着天亮来临,沈苑也起了个大早。
同时比她起的还要早的岫烟与柳烟早就端着洗漱用具候在门外,只等着里面的她醒来后好端给她。
随着里头发出一点儿细微的声响后,他们便离开推门走了进来。
“少爷,你醒了,昨晚上睡得可还好。”
“还成。”若是那人没有半夜出现在她床边,她说不定会睡得更好。
沈苑打了个哈欠后,又说:“我今早上想要吃桂林米粉,里面最好多放点叉烧和加一个鸡蛋。”
因为现在的她觉得嘴巴淡淡的,总得要吃点有滋有味的东西才行,只不过吃完后还得要漱口,免得会给其他人留下不好的影响。
“汤头已经熬好了,就等着少爷醒来后就能吃了。”岫烟将拧干了热水的湿毛巾递过去后,不忘说起今早上她看见的一幕。
闻言,沈苑倒是有些诧异,却并未多问。
只因为这天底下的每一个人都有秘密,即便是圣人,也不见得就真的是一点儿秘密都没有。
不过她奇怪的是,明明他都还未离开沈府,为何就连早上都没有过来和她一块儿用了。
对此,她只能说男人心,海底针。
另一边的景王府中。
刚睡醒后出来的池律一推开门,看见的便是起了个大早,手上还抱着一捧淡粉色菊花的远之。
未等他开口,便听见他说:“爹爹,我们等下看状元游街怎么样,而且今天的你又没有什么事要做。”而且他私心里一直认为。
那位沈大哥其实才是真正的苑娘,而那位苑娘则是一个假冒的。
即便现在的他没有一点儿证据证明,可是他的直觉却一向都是最准的。
唇瓣微抿的池律并未回一个好与不好,只是伸手揉了揉他的那头细软墨发。
而他的这个举动,便相当于默认了。
随着天色彻底大亮,宫门外也聚集了此次簪花游街的新晋贡生。
并且他们在看见沈苑来的时候,皆是暧昧的多看了她几眼,更有几个咬着耳尖的说着悄悄话。
只因为昨夜陛下亲自前往沈府一事,早已经过一夜的发酵传得满城皆知。
沈苑也不理会他们带着形形色色的目光,而是寻了一个阴凉处静待,同时开始梳理着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切。
她发现,她订好的计划正在一点点地偏离着原有的轨迹,不但是这样,就连她安插在各大世家里的一些棋子也开始被慢慢地拔了出来。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她被拔出的那些棋子都不过是些无用的虾兵蟹将,只因为真正的棋子早已不成称之为棋子,而应该是叫住主子了。
很快,穿着藏青色团花直襟长袍,头戴官帽,手持拂尘的公公便走了过来。
并用着那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说:“还未几位大人随奴才来,等下马上就要到时辰了。”
沈苑跟上前的时候,却一不小心被身后人给踩到了脚跟。
转身看去间,正好对上一个生得脸儿圆润,眼睛也圆圆的青年。
“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踩到了状元郎的鞋,若是先前有得罪之处,还请状元郎见谅。”青年朝他作揖行礼的时候,那只手飞快的触碰到她的手,并将一张小字条传到了她的手中。
眼眸半垂的沈苑将纸条收好,复道:“兄台也不过是不小心,又何错之用。”
而那么一点儿小插曲,都未曾被任何人放在心上,更没有人能猜得出那位青年,正是贪狼星官中的右堂主。
状元游街结束后,等晚上便到了琼林宴之时。
届时天子设宴相邀百官,可是一件值得拉出去吹嘘上好几年的事。
沈苑因为觉得前面出了一身汗,便决定先回去换一身衣服在说。
可尚未等远离那道朱红宫墙时,便遂先看见了不远处理于青藤白墙下的一大一小。
“沈哥哥,等下来我们家吃饭可好,我们家里今天可是一大早就有人送了好几只大闸蟹过来。”今天穿了件嫩黄色青寺缠藤长袍的远之在见到她也看过来的时候,连忙眼睛一亮的小跑了过去,并拉着她的手腕不放。
“而且现在在午时,沈哥哥你也肯定没有吃饭才对。”
“原来不知不觉中,都已经到了吃螃蟹的季节了,今年的时间过得可还真是快。”更快得在一个眨眼间就消失了。
“啊,沈哥哥你在说什么啊?”
“你沈哥哥的意思是说她也想要吃螃蟹了,我说的可对,阿苑。”此时的池律也走了过来,并歪曲了她原先的意思。
谁知这句一听就假的话,倒是惹得远之笑得眉眼弯弯,“真的吗,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去吃螃蟹吧。”
沈苑看了眼身边的一大一小,实在是难以生出拒绝的心,何况现在的她,确实也有些饿了。
倒不如先顺了他们的意,等吃完饭后再回家换衣服。
可她不知道她做的这一个决定,竟让府里的陆修郢独自守着一桌冷菜发呆。
“陆公子,可要我们将这些菜拿下去热一下。”
“不了,等她回来后再拿去热就好,要不然的话这菜来来回回多热几次,难免就会变了味道。”说到这个,就连他都有些自嘲,更多的还是一种无助的恐慌宛如潮水般朝他席卷而来。
“你们先下去,等她回来了,你们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