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此举,是在说明他们之间没有半点儿关系吗?要是如此,那陆相前面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他们竟是不知道要相信谁了,只恨出来的时候没有在手上多磋一把瓜子,要不然也不至于看戏的时候没有瓜子。
不远处的池律也是在沉不住气地走了过来,冷声道:“现在的这里可是楚国,而非是魏国,还往陆丞相自重。”
池律的话一出,其他人瞬间有几分了然,感情是这位陆丞相单相思啊。
他们这边的动静到了最后,更是惹来了高位之上的窥视,就连前来和亲的永安公主也被衬得像是一个工具人一样。
好在这场闹剧虽闹得大,散得也快。
重新坐回原位的沈苑回想到池律临走之前的那一眼,便觉得头皮发麻,更甚是心虚,不过她有什么好心虚的,她又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来。
不对,她哪怕真的其他的事,好像也和她没有半点儿关系才对!现在大事当前,她又在胡思乱想做什么。
随着舞女一舞落,落座在天子脚下的魏国使臣起身道:“本将军在这里恭贺楚王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一声落,魏国跟随来的使臣皆是出声说着祝福的话,紧接着便是身着宫缎素雪百花裙,梳着百合髻,画着当下最楚京最流行妆容走出的魏明月。
只是一眼,沈苑便猜出了对方的古怪,因为人虽还是那个人,可神情却变得有些呆滞,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摄住了魂魄一样。
尚未等她思索到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见她走神许久地菀娘拈了块芙蓉白玉糕递到她的嘴边,压低声音道:“相公可是在想什么,连妾身唤了你好几声都没有听见。”
眼眸半垂的沈苑接过那块糕点,回:“不过是有些好奇这位魏国公主为何不穿他们国家的服饰,反倒是穿了楚国衣,还化了楚国的妆容。”
“就这点事能有什么值得大人好奇的,不过是因为入乡随俗罢了。”
“入乡随俗吗?”沈苑却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就连原本想要动手的时机,她也打算往后挪一下。
可笑的原因便是她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至于那抹不安从何而来,自然是从那些躲藏在暗中之人的身上。
接下来的他们说了什么虚与委蛇的话,她皆是没有留心,只知道今日这场宫宴里有着许多双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随着月渐中移,殿中其他人酒意正酣间,沈苑借着醒酒往外头走去。
在她起身的那一刻,也有人借着酒意外出。
皎皎月色之下,周遭的一切皆像是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光,配合着夜深薄雾起,美得有些令人宛如置身琼瑶仙境。
走来一棵红梅旁,正准备折一枝红梅置于手中把玩的沈苑忽听身后传来了一句。
“苑苑可是在看什么?”
“我能在看什么,不过是觉得今晚月色正好。”好得她什么都不想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月亮多好,就连想要折梅花的心也跟着淡了起来。
“苑苑喜欢今晚的月亮,我便陪苑苑待在这里赏月可好。”男人说话间,直接拉着她的手来到不远处的大理石桌旁坐下。
“若非苑苑提醒,本王还真的发现不了今晚月色如此之好。”他说话的时候,视线却是在看向身旁人的。
“王爷的心里不过是装了太多事,这才没有注意到的。”更多的是这个人没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或者是他有,却因为诸事皆忙,这才忙得连停下脚步观赏周边景物的一切都忘记了。
“苑苑猜错了,本王的心里装的可不是事。”
“哦?”闻言,沈苑眉头微挑,带着几分好奇。
随后只见男人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她,那张沐浴于月光之下,显得格外俊美的脸,缓缓地吐出一句,“因为本王心里头,满满当当装得全部是你沈苑一人,若是苑苑不信,你将你的手放在我的心口上便知我说的是真是假。”
哪怕他说的话是假的,仍是令沈苑的脸颊跟着一红。
她也不知道,她最近脸红的次数怎么越来越多了,就连只要男人稍微离得她近一些,都能令她不自觉的心跳加速,明明这种情况在之前可是从未发生过的。
等他们回去的时候,今夜的宫宴也到了接近尾声的时候。
她在离开之时,脑海中还一直回响,盘绕着他问她的那一句,“苑苑之前说过的话,可还算数。”
他问的应该是她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离开,而非如何谋权篡位一事。
这个吗,连她现在也有些说不清楚,只知道现在时机未到,等到了,她就会告诉他的。
离开皇宫的时候,同坐在马车里的菀娘掀开车帘,出了声:“相公,我们出去逛一下怎么样,说来,你我二人都没有一起出去逛过。”
本想要拒绝的沈苑在对上他那双带着希冀的眸子,鬼使神差地将前一句话咽进肚子,遂换了另一个“好。”
就像他说的一样,他们两个还真的没有在夜里出去逛街过。
以至于现在的菀娘是看什么都新鲜,又嫌她的脸过于眨眼,便拿了张面具递给她,眉眼弯弯地问:“不知道相公是喜欢这张花狐狸面具还是黑狐狸面具?”
并没有接过他手上两张面具的沈苑选择了一张普普通通的不出挑的纯白色面具戴在脸上,嘴里还忍不住吐槽道:“为什么你就只给我狐狸面具,难道我就不能当一个人吗。”
“没有没有,只是因为我觉得狐狸面具可爱,而且也适合相公。”他选的还是情侣款的,谁知道这人一点儿情趣都不懂。
“我不要,我不喜欢狐狸。”一说起狐狸,她就总会想起那个满肚子坏人的男人。
啧,果然狐狸这种生物,最令人讨厌了。
“好嘛,那我们现在去吃炸酱面好不好,前面菀娘在宴席上都没有吃什么,现在肚子好饿的。”挽着她手臂的菀娘像极了一只依附着大树才能生存的菟丝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