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牧霆眸底划过一抹兴致,徐徐将茶水送进嘴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庞玉茹眸底掠过一抹精光,忙十分有眼色地上前拍了拍定北侯的后背,嗓音柔和道,“安南,相爷不是那个意思。臣妾和玉儿已受了罚,就别追究了,今日安南回门,还是以和为重。”
沐安南轻嗤不语,庞玉茹这话中意思还是说自己在无理取闹,委屈求全的人倒成了她了。
庞玉茹扫了眼沐安南身侧默默喝着茶水的闻牧霆,眸底划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复杂,嘴角扯起一道虚伪的笑容,“不说这个了,不过是个下人,不能因此伤了你们父女和气。”
“安南,听说.......”
庞玉茹神色微滞,脸颊染上一抹红晕,嗓音低下了几分,“听说你大婚至今,都还没有同房?”
沐安南神色一怔,眸底染上些许尴尬。
闻牧霆将茶水送进嘴里的动作一顿,骨节分明的大手又将其放回桌子上,望向庞玉茹唇角扯起一道似有若无的弧度,嗓音幽凉平淡无波,“本王同安南的闺中之事,还不牢夫人费心了。”
大殿内众人皆是一阵哄笑。
庞玉茹顿时面如菜色。
沐安南扫了眼闻牧霆,心中涌过一抹异样。
想到什么,沐安南捏起帕子掩了掩鼻息,眸底划过一抹亮光,“母亲,比起安南的闺中之事,还不如多关心下姐姐的终身大事?”
庞玉茹眸底划过一抹警惕和恶毒,不知道沐安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被提名的沐筠玉面色幽寒,一口银牙咬得吱吱作响。
这两日她受尽了众人的奚落和嘲讽,连下人都敢在私下议论与她!这一切都是败沐安南这个贱人所赐!
沐安南唇角勾起一道弧度,向身侧丫鬟低语了两句。
不一会,大殿内走进一个下人打扮的男子。
沐筠玉定睛一看,顿时被气得两眼发白。
这不正是那日同她一起在水里的小厮!
庞玉茹也宛若受到了莫大的讽刺,强忍着欲发作的怒意,嗓音颤抖道,“安南,这,这是何意啊?”
沐安南轻嗤不语,转而望向定北侯,态度恭敬道,“爹爹,那日姐姐和这小厮一同掉进水中,难免有肌肤之亲,姐姐清白被毁,已闹得全城皆知,昨日母亲和姐姐去将军府就是为了此事呢。”
“今日安南将他带来,还请爹爹当个证婚人,思虑下姐姐的终身大事,也好堵住悠悠众口。”
沐安南态度恭敬,一本正经,却将庞玉茹气得满脸涨红,身子发抖,半天没憋出一句话,终是两眼一番直直昏了过去。
众人一阵惊呼,丫鬟群涌过去连忙将人扶住。
沐筠玉也被气得呲目欲裂,偏偏地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发作,强忍着心中想要掐死沐安南的冲动。
字句从齿缝间蹦出,声泪俱下好不悲切, “安南,你这成心让我这个相府大小姐难堪吗?你为何这般不为相府留情面!”
沐安南眸光流转,唇角勾起一道轻淡的弧度,“能保全相府颜面的最好办法,就是姐姐和这小厮成婚啊!相府和姐姐的名声都保住了,岂不两全其美?”
沐筠玉直直盯着沐安南,指甲掐进了肉里,眸底布满红血丝。
“只是......”
沐安南语气微顿,嗓音中带了几分为难,“只是要委屈这厮入赘相府为女婿了,好歹也是将军府的喂马小厮,洛王的得力助手呢......”
沐筠玉只觉喉口一阵腥甜,“噗”地一声竟是吐出了一口淤血。
定北侯藏于袖下的拳头紧握,手面上青筋暴起,终是忍无可忍暴怒出声,“沐安南!不要太过分了!”
沐安南轻嘶一声,宛若被吓到的模样,稍作思量,“爹爹是觉得这厮身份配不上姐姐?不如让他做个管家,也好配合姐姐的身份?”
定北侯蹙眉,猛地一把将面前茶几上的茶盏砸到地上,顿时噼里啪啦四分五裂。
大殿内顿时噤若寒蝉。
定北侯,“沐安南!别以为你嫁了人就能目无尊长肆意妄为了!只要你骨子里还留着萧家的血,就必须遵守萧家的规矩!”
沐安南眼帘微垂,悄悄瞥了眼闻牧霆,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唇。
闻牧霆唇角勾起一道似有若无的弧度,却没做声。
见沐安南不再顶撞,洛王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定北侯顿时涨了几分威风,“来人!二小姐目无尊长,口出不逊!按家规处置二十大板!”
“我看谁敢!”
定北侯的声音还未落下,大殿内突然响起一阵洪亮的老人的声音。
众人朝门口望去,正是相府的老夫人。
沐安南眸底划过一抹不明朗。
老夫人老态龙钟,精神抖擞,眸底闪烁着精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宝刀不老的威仪气息。
定北侯忙起身行礼。
扫了眼沐安南,老夫人嗓音中染上几分厉色,“你方才说,要家规处置谁!”
定北侯蹙了蹙眉头,“二小姐沐安南......”
老夫人,“为何?”
定北侯,“她出言诋毁玉儿.......”
老夫人一声厉色扬高音调,“大胆!相爷,我看忘了相府规矩的是你吧!”
定北侯眉头紧蹙,却不敢作声。
老夫人,“相府一向嫡庶有别,尊卑分明!别忘了谁才是真正的相府嫡女!前日之事我已听下人说了!你现在竟是非不分,为维护一对转庶为嫡的母女罚我安南板子!”
定北侯面色乌青,“老夫人.......”
老夫人,“怎么!安南今日回门就要大动干戈地给她一个下马威!何时竟也不把洛王放在眼里了?这天底下是容不下你了!”
定北侯眸间染上一抹惊恐,忙慌道,“不敢,不敢,下官不敢对洛王不尊不敬!”
老夫人,“那为何目无遵纪!扬言惩治洛王妃啊!”
定北侯,“儿知错了......”
沐安南唇角勾起一道似有若无的弧度,见老夫人确实动了怒,忙起身将老夫人扶到座位上,依偎其身下,“祖母,安南无碍,只是爹爹对安南稍有误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