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盼儿忙阻拦。
“你去调查什么？”宋盼儿拉了顾延韬，让他坐下来。“这是咱们家的内务，大嫂犯病是因为饮食不周。我让人去请大夫，不过是想证明她的清白。你若是出面去调查，岂不是显得心虚？”
“我心虚？”顾延韬瞪大了眼睛，“我心虚什么？”
“大嫂吃的，是泻药，是她自己吃的。”宋盼儿道，“砒霜或者鹤顶红、鹤顶梅，都有剧毒。大嫂不吃这种毒药，偏偏吃了泻药，她肯定是受了刺激。你去调查，不管调查什么，都是大嫂自寻短见。她死了，你要怎么交代？”
“她要寻死？”顾延韬大骇。
宋盼儿颔首。
她将宋妈妈和宋妈妈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顾延韬。
顾延韬顿时满脸煞气。
“她疯了吗？”顾延韬气得浑身颤抖，“她凭什么这么折磨自己？”
顾瑾之就站起身，朝顾延韬行礼：“父亲息怒。”
顾延韬摆摆手：“我不是气大嫂。”
他转而对宋盼儿道，“这个孽障，太令人生厌了！你放心，我会彻底解决此事的！你先给她请大夫，我去看看。”
说罢，他就出门了。
顾延韬去找了朱仲钧，让他帮忙去衙门打探。
顾瑾之坐立不安。
宋盼儿安抚她：“你放宽了心。大哥去衙门了，大伯肯定要查清楚的。他会给大嫂讨个公道的。”
顾瑾之点点头。
她心绪难平。
宋盼儿劝慰她，说她母亲是她嫡亲的祖母，她不需要太过于悲伤，免得影响腹中孩子。
“孩子？”顾瑾之道，“我有两个月没有来例假了，算算日子，也该来了吧？”
她这段时间身体不适。
宋盼儿道：“你不是一直在喝养胎药？不妨事的。”
“可能是我疏忽了。”顾瑾之道，“这几天没胃口，吃饭也不香，我没当回事。”
她的身体没毛病，顾延韬又不在，宋盼儿也无法判断到底有没有事。
宋盼儿道：“那就叫太医来诊脉。”
顾瑾之嗯了声。
——*——*——
晚膳之前，顾延韬果然领了太医进来。
顾瑾之也在屋子里。
“如何？”顾延韬紧张盯着太医问，“七妹是真的有孕吗？”
太医仔细替顾瑾之检查之后，躬身道：“回侯爷，四姑娘确实有孕了。脉象平稳，胎位很健康。”
顾瑾之松了口气。
顾延韬的表情却变幻莫测，阴晴不定。
他突然伸手，捏住了太医的脖颈。
宋盼儿吓了一跳。
“你胡说八道什么？”顾延韬目露凶光，“她根本就没有怀孕！”
宋盼儿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道：“大哥！你冷静点！”
“冷静什么？”顾延韬甩开宋盼儿，“她不可能怀孕的。她根本就没有吃堕胎药。这件事，必须要有结论。你不要插嘴！”
他态度强硬。
宋盼儿却不敢惹恼他，怕他伤害顾瑾之。
她也知道，顾瑾之怀孕是迟早的事。
可这件事传扬出去，宋盼儿不希望顾瑾之承受流言蜚语，她甚至有点怨念：“我们都知道她不能生育，怎么还是怀上了？”
顾延韬听了，心神一动。
“她不能生育？”顾延韬诧异，随即冷笑，“好一个大哥！”
说着，他一拳砸在墙壁上。
他这样粗暴的举动，吓到了宋盼儿。
宋盼儿忙扶住了他。
顾延韬推开了宋盼儿，往外走：“我去找她！”
他疾步走了。
宋盼儿追了几步，又慢慢停了脚步。
顾瑾之也跟了出去。
“爹爹，等一等。”顾瑾之轻声喊顾延韬，“爹爹，您别急。您去问了大伯，又能问出什么？他既然不肯告诉您，肯定是不方便说。您就别问了。”
顾延韬回眸。
他眼角眉梢俱是戾气：“我问了，她会告诉我！”
“她未必会告诉你。”顾瑾之淡淡道。
顾延韬咬牙切齿。
顾瑾之又道，“我猜测，大嫂吃的东西被人下毒了。这是栽赃陷害，是故意诬赖大嫂。她这么多年的恶名。不差这一桩。我猜她是想逼迫娘和祖母，让她们拿出嫁妆来补偿她。
大嫂的脾气。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会闹腾，大伯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顾延韬的神色稍霁。
“你说得对。”顾延韬道。
“所以，您就别去问了。”顾瑾之道，“等大伯审完了再说。万一大伯糊涂了呢？万一大伯真的信了大嫂，要拿出大笔的银钱赔偿她呢？”
顾延韬想到了这些。
他点点头，道：“也好。等你大伯查清楚了，咱们再做计较。”
说着，他带着顾瑾之，去了顾延韬的院子。
宋盼儿留下来照顾顾瑾之。
朱仲钧也过来了。
“三婶。”朱仲钧笑容暖洋洋的，对宋盼儿道，“我今日在宫里碰到了太后娘娘，听说大伯母生病了，特意来瞧瞧。”
宋盼儿微愣。
太后娘娘居然知晓了。
这事，是太后娘娘吩咐的？
太后娘娘知晓了，是要保全大房。不愿意让宋氏蒙羞？
宋盼儿心头微沉。
宋盼儿勉强挤出一抹笑：“太后娘娘关心大嫂啊，真好。”
说罢。她让丫鬟端茶送客。
朱仲钧却没有马上走。
他继续和宋盼儿闲聊。
宋盼儿就问他，最近在宫里学业如何，又问他有没有考试。
朱仲钧含蓄道：“尚未参加春试。”
宋盼儿又夸了他一番。
朱仲钧谦逊几句。
说了片刻的话，顾瑾之觉得无趣，就让丫鬟领着朱仲钧出去散步，说要睡一觉。
丫鬟们陪同朱仲钧出去了。
宋盼儿才拉住了顾瑾之的手。叹气道：“七丫头，委屈你了……”
顾瑾之摇摇头，笑道：“不委屈。”
宋盼儿拍了拍顾瑾之的肩膀，没再多说什么。
翌日，宋盼儿让人备车，带着顾瑾之去拜访太后娘娘。
顾家的长辈里，只剩下宋盼儿是太后娘娘正经的侄媳妇；其他几个，都是庶孙辈，连顾瑾玉都排不上号。
太后娘娘虽然不喜欢顾瑾玉。
可宋盼儿带着顾瑾之，她总不能避而不见。
“七丫头，哀家这几日精神不济。”太后娘娘笑盈盈和顾瑾之寒暄。“昨夜，你大伯娘又发热。她身边伺候的婆子，偷奸耍滑，没有及时喂她服药，反而误导你大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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