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故意问，“伯父，你不是也怀疑过林夕菲不正常吗？
现在，她的鬼魂回归，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
否则，万一哪天她杀掉你泄愤，你岂不冤枉死了？”
“混账东西！你诅咒我？”顾启赫气急败坏，扬手甩给顾晨晟一耳光。
顾晨晟猝不及防，摔倒在沙发旁边，脸颊迅速肿胀，嘴角渗出鲜红血液。
顾启赫怒不可遏，“滚！马上滚出我家！”
“伯父，您不是一直盼望着我们母子团聚吗？我知道错了，您就再给我一个机会……”顾晨晟扑过去抱住他的腿。
顾启赫厌恶地推开他，“滚！我宁愿一辈子孤苦伶仃，也绝不认你这种畜生儿子！”
顾晨晟跌坐在地上，捂着红肿的右侧脸庞，痛哭流涕，“伯父，我知道，我犯了滔天罪孽，不值得原谅。
可我是您的儿子啊，我不想离开您……”
“滚！”
顾启赫低吼，胸膛剧烈起伏，气喘吁吁。
顾晨晟爬起身，继续跪在地上恳求，“伯父，我不奢求您原谅我，只希望您能多给我点机会弥补。”
顾启赫皱紧浓眉，似乎动容了。
他犹豫了一瞬，叹口气道，“你先起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顾晨晟闻言狂喜，忙擦拭掉脸上的泪水，站起身。
他看着顾启赫，目露期待：伯父会原谅他的吧？毕竟，他也是顾启赫的亲儿子！
“咳咳咳……”顾启赫干咳几声，说道，“其实，我并不是完全不想跟你联系……”
“真的？”顾晨晟欣喜极了，眼眶里涌出热泪。
顾启赫看着他，神色复杂。
“我只是……很愧疚、很自责。”顾启赫叹气道。
顾晨晟一怔，茫然地看着他，“愧疚？自责？什么意思？”
“唉……”顾启赫叹息一声，幽幽说道，“这些年，我亏欠了你妈妈太多太多。
我不想再看见你为了钱，抛弃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父母，做出丧尽天良的事。
我虽然不爱夕菲，但我也清楚，她是一个好孩子。
可惜，我对不起她！”
“夕菲是好孩子？”顾晨晟满脸讥讽，“她要是好孩子，这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
“她只不过没了记忆，她还没做过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呢？”
“理解？呵！”顾晨晟嗤鼻一笑，眼中充斥着怨恨与疯狂，“我理解她，谁来理解我？
从小到大，我受尽委屈，被人嘲笑，每次考试，我都是倒数第一！
我爸爸骂我没用，让我学习好点，我就拼命努力；我妈妈让我忍耐，让我宽恕……
可是，我忍了这么久，换来的却是更加肆意的凌辱欺负！
夕菲是个好姑娘，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她就像阳光下的白雪，纯洁美丽，可是，这份纯净却永远不属于我！
她的存在是对我人格侮辱，更是对我整个人生的污点。我宁愿死，也不想面对这一切！
我恨她，我恨透了她！我要报复她！只要你帮我杀了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顾晨晟咬牙切齿，仿佛林夕菲是他杀母仇人。
顾启赫眯眸审视顾晨晟片刻，忽然抬脚踢翻桌上的碗碟，“砰——哗啦！”
瓷器碎裂的刺耳响声划破了寂静，顾晨晟被吓了一跳，呆愣愣地看着满地狼藉。
“你听着，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夕菲。尤其是你！”顾启赫阴沉着脸。
顾晨晟怔忡，随即明白过来。
顾启赫这么激动，是因为林夕菲死后又活过来了，这个消息令他震撼不安。
可转念一想，顾启赫那么爱林夕菲，就算知道她又活过来了，恐怕也不敢承认吧？
他眼珠微转，趁机煽风点火。
“伯父，你别傻了。夕菲是林夕菲，她根本就没死，你还不知道她活了吗？”
“你胡扯！她已经死了！”顾启赫勃然大怒。
“如果不是我把她的骨灰带回来，你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顾晨晟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把她的骨灰带回来？”
“是啊，”顾晨晟点点头，“当初我去了国外留学，刚好碰见她在路边晕倒，我就把她送进医院了。
我把她带回来治疗，没想到她醒过来后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性格大变，对所有人都敌视。
我觉得她很可怜，所以就把她带回了家里照顾。她的病情好转，渐渐变得温顺乖巧。
我以为她就是夕菲姐姐，所以一心对她好。可没想到……”
说到这里，顾晨晟突然停止，眼睛盯着茶几上的玻璃杯，表情狰狞。
顾启赫追问道：“可没想到，她居然利用这副乖巧的模样，设计了绑架案！
如果不是我派人去找你，说不定你现在已经惨遭毒手了！”
“不，”顾晨晟猛摇头，“是她逼死了我母亲，是她害死了我妹妹和弟弟，这都是她咎由自取！”
顾启赫冷哼一声，“你以为她是那么狠毒的女人吗？
她的善良与柔软是装给你父亲的。等到时机成熟了，她才会爆发出真实的一面！”
“那您怎么确定她就是林夕菲？万一是另外一个骗子，或者……她只是长得跟她像呢？”顾晨晟反驳道。
“哼，她的样貌与夕菲如此相像。我见了她的画像就认出她了。
况且，我已经找到了她的照片，是你们母亲拍下的。”
顾启赫拿出手机，调出相册递给顾晨晟，“你仔细看看。
这张是夕菲小时候的照片，她穿着白衬衫，扎着两条马尾辫，笑起来特别甜美。
你看看她的五官轮廓，是不是很像夕菲？”
顾晨晟瞥了一眼照片，瞳孔骤缩，浑身冰凉。
果然，照片上的少女笑靥如花，正是他朝思暮想了二十八年的林夕菲！
这张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
顾启赫收起手机，“你现在应该相信她就是林夕菲了吧？”
顾晨晟双唇哆嗦着，缓慢地垂下眼帘。
顾启赫语重心长地劝道：“晨晟，我知道你恨她入骨，想除之而后快。可是，现在的林夕菲已经不简单了，咱们必须从长计议。
你放心，我既然已经决定保护她，就一定不会让她落入别人手里。
我现在就派人秘密监视她，如果她有什么异动，立刻汇报。”
顾晨晟咬着牙，愤懑地说：“我凭什么信你？我凭什么相信你会保护她？我凭什么相信你不会再娶林夕菲？”
顾启赫深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我曾经发誓不会辜负夕菲，不管她做了什么，哪怕天塌下来，我都会陪着她一起扛。”
顾晨晟眼底掠过一抹惊愕。
他从未想过，顾启赫会说出这番感人肺腑的话，可是，他并不完全相信顾启赫。
“爸，你真的会一直保护她吗？”他质疑道。
顾启赫肯定地答复道：“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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