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上我问他:“你为什么答应和我一起下江南?”“趁着天气暖,我父母的葬礼接近尾声,几个朋友也都走了。可我依旧走不出,索性转移注意,向未来走去。相信他们在天之灵会高兴的。”他低头暗自神伤,我轻轻地拍了拍他,以表安慰。
到了江南。已经提前在网上预定了住宿的地方,安顿好后,我们按照早已做好的攻略到了一处湖边,虽小,但风光无限,人流稀少。
阳光洒在湖面上,颇有“金风玉露”的美感,金风玉露,吹皱湖水的涟漪;粼光闪烁,柔和地像未摊平的轻丝透过云朵的夕阳由白转金,面颊绯红,只闻天中飞过鸟雀的啼鸣。
江南的景和人都是温馨而美丽。在这里我体会到了许久未感到的温暖——卖花的小姑娘对着我甜甜的笑,小河边浣衣的妇人和蔼的笑脸,江南的少男少女,笑容灿烂如阳光。少男们温润如碧水,少女们优雅且温婉,这里的一切仿佛都别有一番风味。
我与肖凡在这里游玩了一个多月,那是最后一天。我与他乘坐小船游历一下我们的所到之处。
坐上那素雅的乌篷船,看着船桨划过水面,泛起涟漪,我望着这隽美的景色出了神,他却主动向我搭起了话。
肖凡:“你之前来过这里吗?怎么感觉你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
王逸期:“之前与一位故人一起来过,不过没待多久。”
我浅笑着回答。
肖凡:“你和他关系一定很好。我从来没见过你露出这样充满怀念的笑容。”
我依旧笑着。
他像是忽得来了兴致道:“那你可以和我说说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王逸期:“他啊,是一个顶好的人,心怀家国、正直、善良、热烈、坦荡……不过他已经不在了。”
我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阿盛在天之灵会感到高兴吗?他的逸期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他的死了。
我们两个都没有再开口,良久,他像是思量好了一般开口道。
肖凡:“你很珍惜这个朋友。是很好的人吧?”
我低垂下眸,看不出情绪,轻轻地答道。
王逸期:“是啊,很好的人。”
旅途结束了,回程的飞机在空中平稳的飞行。
大概在傍晚时分,我们各自回了家。望着我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家,总觉得少了些生活的气息。
后面的两个月里,我和肖凡陆续去了很多的地方,结构严谨、连绵不断的万里长城,如诗如画的徽洲,历史底蕴丰厚的西安……
这四个月里我们一起看了日出,一起看了日落,一起拍了许多照片。和他在一起,我感到轻松快乐。我们就像是两个阴暗夹角中的小草。终于见到了太阳,被太阳的光照的变贪婪的想要更多,在彼此的世界里,我们都是对方的太阳。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八月了,也到了我的生日。其实我并不喜欢过生日,我的父母不喜欢我,他们从不会为我庆生。后来遇到阿盛,他每年都会给我放烟火,给我买蛋糕,给我买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逗我开心。阿盛去边关的那几年是张语陈知陪着我过生日。
那时,我对着烛光许下的愿望都是“阿盛平安归来”,可他最后还是没有平安归来,从那之后我便不再过生日了。但是今年的生日我突然有些激动和期待,因为在江南的旅途中,我和肖凡说了我的生日日期。
我有些期冀地想着他会不会送我一句祝福亦或是小礼物呢?我焦躁的情绪愈来愈盛,这是怎么回事?
我强迫自己想到去年那些杂事——陈知和张语离开了我,阿盛离开了我,明明都是离开,可阿盛却是永远不会回来的离开。陈知和张语一直都是形影不离,两人只是和我道了别便离去。张语是没有理由的离去,而陈知则是留下了一条短信:“等我有空了就去找你,我真的很忙。”
我是个可悲又肮脏的人,想要及时止损,只有远离这来之不易却又飘渺、暗淡的光,心中刚才异样的情绪没了,我静下心来猛灌一口水,心不在焉的准备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