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凯亚一看到博士勾起的嘴角就知道这厮今天肯定要玩个花活。
果不其然，当他笑眯眯的拿出了一个类似于十字架的东西和一堆无主神之眼的时候，凯亚就有一种自己命不久矣的感觉。
不会吧……
凯亚咽了咽口水，将恐惧埋在眼底。
之前仅仅是一枚神之眼就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死样子，这么多会出人命吧!
“丑角知道你要对我做这种事吗？”
凯亚轻佻的对着博士说到。
“他知道分寸，不会因为一个你而对我怎么样的。”
博士仍然是那副古老而做作的腔调，让凯亚不合时宜的想起了迪卢克的发音——他从来不会向博士一样，学着咏叹调的方式说话，莱茵芬德家的大少爷的嗓音像一阵春风，自带花香。
“哦，是吗？”
凯亚学着博士的腔调，像一位得到了背叛却依旧嘴硬的愚者，他歌颂着：
“可我是坎瑞亚仅存的血脉，是未名的希望，是已经覆灭的古国的王。”
他笑了，笑的很藐视，仿佛他真的曾经在那个辉煌而又统一的国度登过基，坐在那金碧辉煌的宝座之上，身边有末光之剑，脚下是无数的朝拜者。
他对着博士。
他藐视博士。
博士沉默不语。
他仍然是那副表情：“丑角说，明天这个工厂就可以摧毁了。”
他顿了顿，在开口时带上了奇怪的愉悦。
“所以让我们来测测看，坎瑞亚的王能吸收几个神之眼内的元素力呢？”
他挥了挥手，几个跟博士长得很像的人将凯亚绑上了那个十字架，像旧蒙德行刑一般，还在他的双脚处钉了一个巨大的铁钉子。
冰冷的钉子深深没入脚踝，凯亚不可自主的喘这粗气，鲜血淅淅沥沥的滴下来，像沙漏一样。
博士的嗓音后知后觉的被听觉神经反馈给大脑。
“忘了和你说了，这是附加题。”
然后依旧是老生常谈，凯亚后背的衣服被粗暴的撕开，露出一天前才刚刚上好药的可怖伤口。
博士拿着一把锋利的刀，轻而易举的就将表面聊胜于无的膏药剃掉，黝黑腥臭的血洞暴露在眼前。
凯亚此时已经浑身发抖了，他分不清是脚踝还是后背更痛一点，现在正发出滴答声的是哪一处伤口流出的血液。
他眼前就像被人放大了无数倍，周围的一切都泛着污染的反光，让他的脑袋一响一响的像是个尽职尽责的捕兽夹。
嘴唇的血色诡异的翻涌出来，他尝到了腥味，逐渐清醒了过来。
“多托雷，你TM不得好死……啊!”
凯亚恶狠狠的诅咒着博士，博士置若罔闻，将手里粗大的晶蓝色管道直接捅进了凯亚的身体里。
“唔……多托雷!”
凯亚已经快要失去神智了，他剧烈的挣扎着，无意中将脚中的钉子挣脱出了十字架，悬空的姿势瞬间让他眼前一黑，剧痛随之袭来，他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痛，稍微呼吸一下都是对自己的残酷折磨。
这算哪门子的死法，凯亚的头发湿了个彻底。他在一片空白中自嘲道。
博士似乎很喜欢他的痛苦，按下了一旁操控管道的按钮，粗壮的管道开始运作，一管管透明的液体被送出，储藏在一个罐子里被加工后注入神之眼。
凯亚没有挣扎，他已经无力挣扎，管子不断的抽取着自己的元素力和生命力，使他没有力气抬起哪怕一根手指，管道的运作效率前所唯有的凶猛，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被抽离身体的感觉。鲜血在他的身体里停止运转，故国在向他招手。
就像在抽取他的灵魂一样。
源源不断的在汲取，不够的汲取，贪婪的汲取，像是一片海洋一样，他投身其中，被吞噬的时只有他，而海只会不停的涨潮，吞噬。
就让他沉寂在这里吧，再也不要醒来。
最后一点微弱的挣扎也没了，只有机器任劳任怨的工作声和博士的呼吸声回荡在空旷的实验室里。
“这就不行了?”
博士失望的说
“我还以为作为王，你肯定有过人之处呢。”
他解开了十字架上的束缚，随意让凯亚摔在地上。随便指了一个角落里的年轻面孔。
“就你了，你把他送到那个迪卢克的房间里吧”
那个自己抬起稚嫩的面庞，冷冰冰的说
“不，他已经来了。”
博士感受到了一阵烈火的炽热，潜意识告诉他应该转个身，他照做的下一秒身边就多了一把带着火焰的焦黑大剑。
“你到底，对凯亚做了什么!”
迪卢克愤怒的挥舞着大剑，火鸟的攻击点燃了一切，包括那个抽取凯亚生命力的古怪管子。
博士出手，从鞋底飞出了三道冰凌，直直的冲着迪卢克而去，迪卢克见势不妙赶紧揽起凯亚藏身于一张手术床后面，他有预感，如果今天与这个人正面交锋的话，输的一定会是他。
博士没有在催促，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就是带来黎明的火鸟吗……真是脆弱而瑰丽的景象啊”
他抬眼深深的看着他们的藏身之处
“你的王是不堪的，他对你掩盖了太多事。”
“小少爷，希望我们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不是凭借着别人的力量来到我面前的。”
“至于你……”
博士看着他的身边，那个最开始的幼年切片。
“违背我的意志……很好。”
小孩青色的卷发蓬蓬松松的，但他的神色却很安详。
下一刻，他化作满天的灰尘，而博士也走出了这间地狱般的屋子。
06
迪卢克赶紧打量着怀中的人。
“凯亚?凯亚!”
他刚刚一进屋就看到了一旁数个神之眼，但再多的他不敢想的，现在看了他的预想成真了。
——那些神之眼，真的都是凯亚一己之力点亮的
那凯亚……
迪卢克紧紧的抱着面色惨败的人，眼底是自己都没主意到的恐慌。
试探性的传了一点火元素过去，怀里面色惨败的人无力的咳了一声，随后冷的厉害一般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见到有用，迪卢克赶紧将凯亚抱在了一个更方便喘得上气的姿势，抵着他的额头缓缓的度入自己的火元素。
直到凯亚的手终于不再是冰冷的吓人，他的呼吸也不在那么微弱的时候，迪卢克满头大汗，用自己的大衣包裹着这个刚从地狱回来的人，紧紧的抱着，像是要融入骨血一般。
凯亚突然不安的动了动，迪卢克偏头亲吻他的额头，学着小时候那般顺着他的脊梁，哄着他入睡。
将人打横抱起，跨过门口的时候迪卢克满眼复杂的盯着门口的一摊灰长叹一口气。
博士说的“借住他人的力量”
指的就是这个。
他还是忘不了厚重的铁门被从外打开，他睁开眼，看见有一个蓝头发红眼睛的小孩正盯着他。
“你想救你的弟弟吗？”
沙哑的声音传来，莫名的耳熟。
“跟我来，别说话，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们走过了复杂的工厂，有很多人给那个孩子行礼问安。
“喏，就是前面。”
孩子放开了他的手。
“他在前面，你的王等着他的骑士来救他。”
然后他就看到了凯亚被折磨的样子，他焦急万分，根本顾不上问那孩子刚刚那番话内里的含义。
在他破门而入的前一秒，他好像听到了这个孩子说永别。
永别……原来竟是这个意思。
00
夜枭归来时，凯亚正枕在迪卢克的腿上烤火。他还是昏睡不醒，不过脸色总归好了一点。
迪卢克看向树叶间隙的天空，觉得今晚的月亮真的很美 ，有种说不清又道不明的，幸福圆满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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