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云南的是非之地,林依依一路辗转,来到了吴邪和王胖子暂时落脚的小城。根据系统情报,他们正带着刚从塔木陀出来、记忆一片空白的张起灵在这里休整。
此时的张起灵,褪去了往常的冷冽和疏离,虽然依旧沉默寡言,但眼神里多了几分茫然和懵懂,像一只迷失方向的大型犬科动物,下意识地跟着吴邪和王胖子。这种状态下的他,警惕性或许是最低的。
林依依再次改变了伪装。她卸去了“林爷”的幻术,幻化成本地一个常年卖一些自制的凉茶、药草糕点和据说能“安神补脑”的草药汤,穿着朴素,他的店铺刚好在吴邪他们住处附近的一条热闹街市,在附近的景点很有名。
她的目标很明确:张起灵。
她精心调配了草药汤,其中加入了微量、极其缓慢释放的、用于调理身体暗伤和安抚精神(针对天授后遗症)的特殊成分。等张起灵来的时候直接移花接木给他喝,味道极其清淡,和正常凉茶几乎一摸一样无法察觉,只有对能量极度敏感或身体有特定需求的人,才会被下意识吸引。
她等待着。每天出摊,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人群。
果然,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吴邪和王胖子带着张起灵出来闲逛,顺便找吃的。失忆的小哥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跟着。
当经过林依依的小摊时,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那双淡漠的眼睛下意识地转向那锅冒着微微热气的草药汤。
“小哥,怎么了?”吴邪注意到他的异常,关切地问。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锅汤。
林依依心里一紧,面上却露出热情的笑容:“几位,尝尝我家祖传的安神汤吧?用了十几种山草药,对身体好,特别是补气血、安神志效果最好!”她这话,半真半假,主要是说给能听懂的人听。
王胖子咂咂嘴:“安神汤?听着不错啊!小哥刚从……呃,出来,是需要补补!来来来,给我们来三碗!”
吴邪也觉得不错,点了点头。
林依依强压住激动,手脚麻利地盛了三碗汤,尤其给张起灵的那碗,是从空间拿出来的。
吴邪和王胖子喝了几口,咂咂嘴:“味道有点怪,但还能接受。”
张起灵则端着碗,安静地、一口一口地喝着,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竟然把一整碗都喝完了。
林依依心中狂喜!计划成功了!
从此以后,张起灵似乎真的对那碗汤产生了某种依赖般的“兴趣”。每次路过,都会默默地喝上一碗。吴邪和王胖子只当是他失忆后口味变了,或者这汤确实对他身体好,也乐得让他喝。
林依依每天都会微调汤剂的配方,循序渐进地滋养着张起灵因常年冒险和天授而亏损的身体,并小心翼翼地尝试用极其温和的精神力引导,安抚他混乱的记忆碎片,对抗天授的侵蚀。
这个过程缓慢而细致,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精准的控制。她不敢有丝毫大意,生怕被敏锐的吴邪或王胖子看出端倪。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起灵的气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眼神中的茫然虽然依旧存在,但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清明。他依旧沉默,但偶尔会对吴邪的话做出更及时的反应。
吴邪和王胖子啧啧称奇,只以为是休养得好,更加认定林依依的汤是“神汤”,几乎天天来光顾,还跟她熟络地聊起天来。林依依小心地应付着,扮演着一个单纯热情的卖汤大叔。
她以为一切都在暗中顺利进行,只要坚持下去,就能悄无声息地完成任务一。
然而,她低估了张起灵。即使失忆,他骨子里的敏锐和本能依旧存在。他只是暂时迷失,并非变成傻子。
长期的饮用,那汤里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寻常草药的奇异能量波动,以及林依依每次看他时那种过于专注、甚至带着一丝审视和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引起了他潜意识的警惕。
这是一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他无法理解那是什么,但本能觉得这个卖汤的男人,和他的汤,并不简单,而且他对他有一种好像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天,林依依照旧笑着将汤碗递给他。张起灵接过碗,却没有立刻喝,而是抬起眼,那双清澈却深邃的眸子,静静地、直接地看向了林依依的眼睛。
林依依心里猛地一跳,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维持住。
就在她眼神闪烁、下意识想要避开他目光的瞬间——
张起灵动了!
快如闪电!他猛地扔开汤碗,右手并指如刀,以雷霆万钧之势,精准地劈向林依依的颈侧!
林依依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颈侧一痛,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
在她彻底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张起灵那双恢复了几分冰冷和探究的眸子,以及耳边系统急促的警报声。
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