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
许清清睡得正舒服,手机振动起来,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昨晚有个室友一直说梦话,估计平时被应试教育折腾得够惨,连梦里都是,ABCD.室友的声音又尖又细,半夜听着别提有多销魂了。
许清清闭眼一顿盲摸,铃声都快结束了,她才摸到手机。
许清清的眼睛艰难的睁开一条缝,也没看是谁,说话带着困意,一字一顿,尾音拖的老长:“干、嘛、啊--”
许母听这声音就来气,噼里啪啦教训了一通:“都几点了,你还睡,我就差两个红绿灯了,赶紧出来,校门口等我。”
“好好好,马上马上。”许青青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翻身下床,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愣了一下,反问“你不是跟那班主任约的十点吗?现在才七点半。”
不问还好,一问许母脾气就上来了:“合着我给你请了一上午的假,安排转班你就搁宿舍睡大觉呢?许大小姐,有这时间,你就不能学学公鸡,迎着朝阳起床背一背课文吗?”
许清清心想,那公鸡也只会迎着朝阳打鸣啄米,什么时候还能背课文了?
“中考文科你要是多考几分,今天我也不用找关系让你进实验班。”
许清清听着这话就憋屈,刚起床脑子不清醒,嘴皮子一动,就呛回去了:“我又没让你去,我乐意在平行班待着。”
“你成绩不好自甘堕落还有理了,你这么能说,语文也没见你多考几分!”
“算了,你专心开车吧,见面再聊。”
再说下去也是吵架,许清清在许母火力全开前,结束话题,先挂了电话。
不就是中考文科考废了,总分没上“重高”的实验班吗?大家只看见她文科四门不及格,怎么没看见她理科几乎满分?
不得不说,身在一个学霸云集的家庭,真是太辛苦了,她为拉低这个家族的平均智商,实在付出太多太多了。
许清清叹一口气,踩着拖鞋去阳台刷牙洗脸。
她本应该跟着以前那帮朋友,一起直升外国语附中高中部。
可许母觉得,她在那个舒适圈里已经待废了,一挥手,就把她打发到这人生地不熟的五中来了。
五中就五中吧,好歹分数够,是实打实考进来的,许清清勉强能接受现实,结果许母还觉得不够,非要托关系把她往实验班塞。
这事许清清说什么都不干。
掉价、登不上台面、丢人,高一刚开始就走后门,以后三年她还要不要在五中混了?真是的。
许清清把牙刷往杯子里一扔,扯过毛巾擦掉嘴角的水渍,眼睛里燃起两簇倔强的小火苗。
成绩可以低人一等,骨气绝不能丢,大不了鱼死网破,上交小金库。从今天开始做一个贫民窟少女。
升旗仪式刚开始不久,广播里放着国歌,五星红旗冉冉升起,随风而动。
太阳躲在云层里没冒出头,偷偷把天染成一片明红,暑气不重,在这清晨里,平添几分惬意。
许清清一路跑到校门口,没看见许母的车,估计还没到。
她走到人行道的第一棵树下站着,方便许母开车过来第一眼就能看见她。
等人的间隙,许清清把外套穿上,衣领翻正。弄完这些,许清清抬眼,看见街道尽头有辆白色的车开过来,她以为是许母,于是冲车挥了挥手。
等车开近些,许清清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认错了车,连忙把手收回去,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阿斯顿.马丁停在许清清前面不远处,后座的车门被推开,车内迈出一双腿,被黑裤包裹,笔直细长。
男生下车没着急带上门,弯腰把后座的吉他拿出来背在自己身上。他个高人瘦,目测一米八五以上,站在那里,背脊笔挺,一身黑透着股轴劲,丝毫不觉孱弱,反而有一种力量感。
驾驶座上下来一个西装男,他把后备箱打开,拿出行李箱放在男生的脚边。
两个人说了什么,许清清听不清,说了几句之后,男生拉着箱子往前,她顺着他离开的方向看过去,正是校门口。
五中居然还能招来这么有个性的学生,这背影杀,感觉正脸也不会太差。
许清清看得津津有味,没注意许母的车已经到了。
许母推门下车,连叫许清清两声,也没见她答应,于是踩着高跟鞋走过去,戳她脑门:“你这丫头出什么神?叫你半天了。”
许清清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转过头看她,不满说道:“妈,你别老戳我,脑子都戳傻了。”
“不戳你也傻。”许母眼睛往前一扫,除了一辆刚开走的豪车,什么东西也没有,“你刚刚在看什么?”
许清清放下手,抬眼去看,“背影杀”已经进校门没影了,她意犹未尽地感慨:“五中真是人才济济。”
女儿突然这么有感悟,许母深感欣慰,趁机教育两句:“可不是,你不好好学,我在五中就是一学渣,不敢得意忘形。对了,妈妈,你知道‘司马光偷光'吧,就是那个超爱学习的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