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一袭布衣在待雪别苑后山上与敢死卫的第二批士卒同吃同住同训,直到半个月后,海棠进山禀告防风小姐来访,阿念才急匆匆换了出游的衣物下山。
防风意映向来是个礼数周全的人,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她绝对不会连拜帖都没有递就跑到待雪别苑来,待雪别苑现在是皓翎王姬所居之地,一应规制体同宫苑,就是她父亲防风氏家主来了也要先递拜帖的。
阿念赶到时防风意映已经在前院冷静了下来,见阿念似乎是从外面赶回来,脸上还带着焦急之色,心下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踌躇几分便福身行礼。
阿念连忙扶防风意映起来,拉着她到小塌上坐好,又命人捧了玫瑰水奉上,然后才问道:“意映可是有什么急事?可以慢慢跟我说,不要慌。”
防风意映捧着青玉杯浅啄了一口玫瑰水,压下心里的尴尬:“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家中之事有些心烦气躁。”
又给阿念赔不是道:“是我不好,失了礼数,连拜帖都未递,竟然就这么急匆匆地跑来叨扰王姬。”
阿念心知防风意映的话只怕不真,也没有戳破,笑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怎么就要赔不是了呢?咱们什么关系,什么话不能说?你还跟我这样客气?”
防风意映意映见阿念说得情真意切并非有假,心下更加感动,只是她和涂山篌的事情实在不好张口,浅笑一下,含糊过去:“是在涂山家有些不太舒服,也不是什么大事。”
阿念点头,也不再追问,只是宽慰防风意映道:“有些事情、有些人其实很不必放在心上,他们惹了你纵然现在不好发作,难道以后就没有发作的机会吗?等你强大了再看她们,不过一粒尘埃罢了!”
防风意映以往觉得这样的话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宽慰,现在和阿念相处反倒品出几分真意来,觉得自欺欺人未免太过悲观了,这是在下意识地认定自己站不到高处,带些自我厌弃的意味,有时候忍耐也是必要的,忍耐也并不意味着沦落。
防风意映:“王姬说的是。”
阿念见防风意映似乎是真的听进去了,笑道:“意映聪慧。”
又道:“其实意映你不必如此客气的,除去你哥哥外,我也当你是密友的,你叫我阿念就好。”
防风意映一怔,诧异地看向阿念,阿念神色诚恳,心下涌上喜意:“阿念,你……”
阿念立刻接话:“意映。”
阿念又顺势留了防风意映在待雪别苑午息,两人懒懒散散地讨论着中原时兴的香粉、面脂,不动声色地探听防风意映心烦气躁的缘故,所谓言多必失,聊到心上人时,防风意映一瞬间的恼恨迅速被阿念捕捉,她大约也知道缘故,又不露痕迹地把话题引到别处去,聊聊衣裳裙子,又带跑了防风意映的思绪。
直到晚间,阿念才放防风意映告辞,两人还相约梅花开时一起去赏梅。
防风邶也从清水镇赶了回来,阿念见他,喜不自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