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姝面色铁青,张口呵斥道:“你在别处胡言乱语也就罢了,如今皇宫禁内,也敢口出狂言——”
萧定非半点不怵萧姝,抢白道:“口出狂言?真是奇了?我说得可都是大实话啊?什么时候大实话也变成狂言了?”
“你不就是个野鸡吗?”
“还真当自己是凤凰啦?”
萧定非的话越说越粗鄙,姜雪蕙也忍不下去了,天寒地冻的,谁愿意在这里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开口道:“萧公子,‘雉身披五彩,象圣王体兼文明也’,便是帝后的礼服上都绣有此纹,你这野鸡之论,是对陛下和皇后不敬吗?”
没人想到姜雪蕙会忽然开口,还是帮萧姝,她们虽没有起过争执,可关系绝对说不上好,都惊讶不已。
这种涉嫌对皇帝不敬的话,萧定非是不敢认的,他还要靠着皇帝行事呢!
萧定非反应倒快,脱口而出道:“你这狗腿胡说什么呢?帝后礼服上绣的是红腹锦鸡,跟野鸡有半毛钱关系吗?”
雉是野鸡没错,可此处的雉特指便是红腹锦鸡。
这个萧定非自言流落天教之手,从前的礼仪学问在多年苟且求学中尽数忘却,怎么却偏偏记得这么点子他根本没必要记小服制礼仪呢?
姜雪蕙眸光深了深,语气微妙道:“萧公子不是流落天教之手颠沛流离么?怎么这样通晓这些细枝末节?”
话被挑明,姜雪宁反应过来,心里咯噔一下,这萧定非也太废物了,一句话就暴露了自己,叫姜雪蕙拿捏了,怎么没用成这样?他前世不是伪装的很好吗?
众人都惊疑不定地盯着萧定非。
按照萧定非对他在天教这些年生活的表述,他颠沛流离凄惨度日,什么也没学到,过去也忘记的七七八八了,是不该懂这样的细枝末节的,可是萧定非偏偏懂了。
那他面圣时所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欺君之罪只怕是跑不了了,这点全看沈琅愿意怎么处置他。
那么话说回来,萧定非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单纯恶心诚国公府?还是另有图谋?
若是另有图谋,那图谋什么呢?
是对二十年前旧事耿耿于怀吗?
还有另一个问题,眼前的萧定非,真的是原来的萧定非吗?
会不会是天教命人假扮的呢?
沈琅的疑心向来重,他本就怀疑萧定非,现在这么明显的破绽,沈琅只怕在心里对萧定非下了判决了。
眼前的萧定非身上汗毛直竖,心跳快的把握不住,嚣张过头了,露了形迹了,脸上也开始白了。
这下撞见硬茬子了!
众人审视的目光几乎要将他扫干净,萧姝阴沉沉地看着他,心念几转,那丝游离的不对劲儿终于破土而出。
萧定非叫道:“我从前好歹也是人人称赞的定非公子!连这点子事儿都不知道也配名满京城么?”
姜雪蕙浅浅一笑,心里浮现一个词来,色厉内荏,温柔道:“是我孤陋寡闻了,不曾听过定非公子美名,错怪了公子,还请公子勿怪。”
萧定非“啧”了一声,油嘴滑舌道:“不知者不罪,你这么的美人,我怎么舍得怪你。”
姜雪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再跟她说下去,自己只怕老底都被揭了,死无葬身之地都是有可能的。
萧定非也乖乖闭嘴,嘴上也再不敢搞什么花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