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正燃着龙涎香，日光下紫烟飞舞缭绕，赏心悦目至极。
姜雪宁并没有心情欣赏这美景。
姜雪蕙看着袅袅紫烟，温声道：“算了，宁姐儿，不说这些了，说说你以后吧。”
“你想要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或者你不想嫁人，只想自己潇洒一生呢？”
“我都可以成全你。”
姜雪宁问：“你在施舍我吗？”
舍得，舍得。
在这世上，一个人得到什么东西，必然要舍去另一样东西。
这怎么能叫施舍？
这叫交换。
姜雪宁是不明白舍得这两个字，还是不想明白，打着先得到了她的承诺，然后故作不知，继续有恃无恐呢？
姜雪蕙不想再兜圈子，“宁姐儿，我在同你谈交换，应允你这些，是有条件的。”
姜雪宁听明白了。
她问：“嫁人怎么说？潇洒一生又怎么说？”
姜雪蕙道：“嫁人么，就是我可以给你赐婚，你可以从张遮或者其他新科进士里挑，或者王孙勋贵子弟也可以，只要对方也愿意。”
姜雪宁讽刺一笑，问道：“张遮？娘娘，你是在羞辱我吗？我与张遮怎么有可能？张遮他心里······”
姜雪蕙打断她道：“怎么没有可能？你不是喜欢他吗？只要你点头，只是一封懿旨的事。”
姜雪宁细细地看着姜雪蕙的面容，姜雪蕙眉目如画，面上却只有疑惑不解的神情，喜欢一个人可以这么快抛之脑后吗？天下怎会有这么无心无情的人？
明明姜雪蕙也曾经喜欢过张遮啊，可是她怎么可以半点都不在乎曾经心悦过的人的感情？
姜雪宁扯了扯嘴角，说道：“不要张遮，张遮不愿意的。”
她又问：“真的谁都可以吗？”
她恶劣地想，若是她选一个最不堪的人，叫姜雪蕙给她赐婚，赐婚的懿旨一下，世人该如何看待她这位温柔仁善、贤名远扬的皇贵妃？
姜雪宁的心思实在很好猜，无论她自以为伪装的多么高明，那都只是她以为的，旁人一眼就可以看清楚。
姜雪蕙抿了一口茶，凤凰单枞的馥郁芬芳盈满口腔，她说：“宁姐儿，终身大事，是要慎之又慎的，一时痛快，抱憾终身，受辱的人只会是你，那些不合适的人，你还是不要想的好。”
姜雪宁猛然一凛，清醒了过来，难道她要赌上一生，只为了给姜雪蕙实际上增添一个不同不痒的谈资吗？太不划算了！
姜雪宁想了很多人，她熟悉的人，其实一个都不能选。
延平王已有圣旨赐婚，她总不能做个侧妃吧？
那么同理，临淄王亦是如此。
若是选了沈玠，这辈子她还得向萧姝行礼问安，她怎么能受辱？
其实孟氏从前为她所挑选的李琦是不错的人选，相貌、人品都不错。
只是李琦前世娶了姜雪蕙，她厌烦他这点，所以才让孟氏失信于友人。
而且，李琦在前世早早带着姜雪蕙出京外任，她对他其实没有什么印象，那也就是说，以能力论，李琦也不过尔尔。
现在，李琦也已娶妻，便是想起来合适也晚了。
说实话，沈玠那一朝臣子，大多都是庸碌的，其他的，也是争权夺利、心狠手辣之辈。
姜雪宁算来算去，竟一个入眼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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