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烈日炎炎，太皇太后依旧缠绵病榻，已经病入骨髓了，乐阳长公主沈芷衣、临淄王沈玠、王妃萧姝，日日都要进宫探望请安。
沈芷衣的鸣凤宫还留着没动，姜雪蕙就干脆叫沈芷衣在宫里住着，以便随时陪伴太后。
沈玠跟萧姝他们夫妻不方便留在宫里，还是来回跑吧！
给太皇太后尽孝，这也是应该的。
为了照顾太皇太后，沈芷衣不眠不休，眼圈儿都黑了，人也憔悴了不少。
姜雪蕙和郑太后探望了太皇太后要走，交待沈芷衣道：“乐阳也要多注意身体，照顾母后重要，可你也别把身体熬坏了。”
太皇太后是沈芷衣的生母，太皇太后病重，她怎么可能不忧心如焚？
听完姜雪蕙劝她的话，沈芷衣也只勉强一笑，“多谢皇嫂关心，芷衣会多多保重的。”
沈芷衣应了话，姜雪蕙虽知她一定不会做，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径直携着郑太后离开慈宁宫，留他们这些更亲近的人说话。
太皇太后昏睡着，慈宁宫殿内只有沈芷衣、沈玠、萧姝三人，气氛就更轻松些，沈芷衣缓缓坐下，支着头轻轻揉着。
沈玠也劝道：“乐阳，你也别太累着自己了，不然这样，我同陛下奏禀，请阿姝和姚侧妃进宫帮帮你？也是为母后尽孝了。”
不是沈玠不想照顾太皇太后，而是沈玠是一个男子，即便沈极还小，尚未纳妃，后宫也不是他能待的地方。
沈芷衣摇摇头，拒绝道：“王兄说什么傻话呢？你上奏叫阿姝和姚侧妃入宫侍奉母后，岂不是在暗指两位皇嫂不贤吗？不然怎么就需要你的妃妾来侍奉呢？”
萧姝轻轻一嗤，“两位太后真心关系母后吗？若是真心，怎么就来去匆匆，做个探望的样子就走了？”
沈玠喝道：“阿姝！”
被这么一呵斥，萧姝也别过脸去不理沈玠，她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沈玠放缓了声音劝道：“两位皇嫂一个在乾清宫主政，一个统领后宫，也确实很忙。再说了，两位皇嫂时时探望，母后的用度、仆婢、太医，都是最好的，你说话也不必太过诛心了。”
诛心？她明明是实话实说。沈玠这个好儿子，心眼儿可没偏向母后。萧姝也不想说话了。
沈芷衣此时却突然问道：“从前我也同两位皇嫂相处过一段时间，我依稀记得，她们之前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对母后很是孝顺，母后也尤其疼爱姜皇嫂，怎么我不过嫁去了鞑靼一趟，再回来就什么都变了呢？”
殿内一片寂静，萧姝抿了抿唇，不知该不该说，沈玠欲言又止，宫女各个低着头，巴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沈芷衣看向沈玠，问道：“母后现在病成这样，说句难听的话，若有一日母后仙去，王兄要我向母后的忠仆逼问缘由吗？”
沈玠语气艰涩道：“是因为陛下出生了。”
沈芷衣心立刻沉道谷底去，声音缥缈虚软，“王兄的意思是，母后从前不希望皇兄有嗣吗？”
沈玠没有回答，沈芷衣也终于明白了，母后从前渴慕权力，皇兄身体不好，她不希望只做个太皇太后颐养天年，为了扶王兄上位继续做太后掌权，她只怕对皇嗣出过手，所以皇兄和皇嫂，都对母后心冷了。
这真是无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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