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巡的队伍一路浩浩荡荡,弘历陪着琅嬅游览山河,为了宽琅嬅的心,弘历并不愿召见嫔妃,只偶尔关怀两句有子的嫔妃。
行至济南,行宫安顿好,弘历陪着琅嬅一起去游览突厥泉,当夜蒙古博尔济吉特部求娶嫡出公主的折子便递到御案前。
因着此间王朝本就是白山黑水出来的满人统治的,满蒙交好,弘历也并不觉得公主和亲屈辱之类的,不过只是王朝控制草原的旧俗罢了。
看完了折子,弘历便道:“博尔济吉特部与咱们爱新觉罗氏也是亲缘深厚,求娶嫡公主也是理所应当的,朕的幼妹柔淑也刚好到了许嫁的年岁,这姻缘便来了不是。”
话音刚落,侍奉过先帝的臣子便跳了出来,极陈弘历打算之不妥,“太后的端淑公主已然远嫁准葛尔,幼女再远嫁,于情于理于孝道,俱是不合!”
弘历神色不动,问道:“如何不合?满蒙联姻是旧俗,博尔济吉特部更是富庶,色布又亲王之子,身份贵重,朕看与柔淑正正相配啊!”
眼见诸臣工还要再争论,弘历抬手制住,说道:“此事容后再议,朝政如此繁多,先议别的事情,别浪费时间。”
许嫁公主,本是前朝再小不过的一件事,弘历说了暂且搁置,朝堂便不再议论,只是下朝之后,又陆续有折子递上,委婉劝谏许嫁柔淑一事,弘历记下了这些名字,便都留中不发。
前朝之事,后宫本不该知道,可此刻在济南行宫,不比宫里或者圆明园宫禁森严,讷亲竟敢递了消息给太后,惹得后宫人心浮动。
太后得了消息惊慌失措,连夜召见了陆沐萍和意欢,叫她们到弘历跟前寰转此事。
意欢一颗心都在弘历身上,任凭太后责罚掌掴也不肯开口叫弘历心烦,只一味躲起来伤心。
陆沐萍只是一个贵人,弘历习惯了雨露均沾,这些年不曾忘了她,可也就那个样子,太后叫她做什么,她自然不敢有二话,忙叫宫女递了话,说想要求见。
恰逢弘历召了嬿婉弹古筝,是闲暇时刻,便叫进忠召了陆沐萍进来。
陆沐萍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臣妾参见皇上!参加令嫔娘娘!”
弘历示意嬿婉接着奏曲儿,漫不经心道:“说吧,有什么事想跟朕说。”
陆沐萍向来不敢到御前打扰,她让宫人来递话,必然是有要紧事的,至少对她而言,是要紧事,好歹侍奉他一场,弘历自认不是绝情的人,便愿意听她说一说。
陆沐萍也是知道皇上忌讳后宫干政的,其实并不敢说什么,只是嗫嚅道:“皇上……皇上,是太后想叫臣妾问问,柔淑……”
柔淑二字刚一出来,弘历便冷了脸,昨日的消息,今儿个后宫就有人跑到他面前说这些了?
陆沐萍过来,肯定是太后催促的,那么,是那个狗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把前朝的政务捅到后宫去?
弘历冷声道:“后宫不得干政,你倒是胆大!出去!”
又吩咐进保道:“陆贵人东巡路上病了,不宜再跟着,送她回宫休养。”
弘历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陆沐萍吓白了脸,嬿婉也面无血色,两人齐齐跪下,陆沐萍求饶都来不及,便被进保请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