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妍一向懂得怎么戳人肺管子,而今后宫里,她又与婉茵同坐尊位,除了对着弘历规矩些,同旁的人说话,一点儿顾忌也没有。
嬿婉被揪到无子的痛处,心里气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仍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笑道:“臣妾福薄,久幸于皇上,却没有个一子半女,比不得嘉贵妃娘娘福泽深厚。”
说着,嬿婉话音一转,“不过好在臣妾年轻,皇上怜惜,愿意垂青臣妾,臣妾想着,天长日久的,总有一日,能为皇上诞育子嗣。”
嬿婉虽然温温柔柔的,但是软刀子放的利索极了,左右她得宠,即便是得罪了嘉贵妃,也没人敢为难她,今日之事,原是嘉贵妃先挑的头,说破天去,也是嘉贵妃没理,嘉贵妃这个州官能放火,那她同为州官,怎么不能放火?
玉妍脸色冷了下来,她日渐年长,皇上虽然待她依旧很好,但到底比不得从前了。
玉妍冷笑一声,说道:“令妃这嘴,可真是巧啊!”
嬿婉微微一笑,福身道:“嘉贵妃娘娘谬赞,臣妾告退!”
离远了御花园,嬿婉才蹙着眉,不满道:“真是晦气!大清早的,兴致都被败坏没了!”
春婵小声道:“主儿,还在外面呢!低声些吧!”
嬿婉道:“好了好了,本宫知道了。”
等回了永寿宫,请薛冰给她量身配制的坐胎药已经熬好了,嬿婉摸着温热的玉碗,仰头饮尽这碗坐胎药。
苦涩的药气还在口中回荡,嬿婉闭了闭眼,澜翠连忙取了一颗糖莲子喂给嬿婉。
春婵心疼道:“主儿,您吃这药也有两个月了,要不停一停吧?”
嬿婉摇了摇头,说道:“用药讲究一个持之以恒,时吃时不吃的,能有什么用?”
“本宫才吃了两个月,意欢姐姐从侍奉皇上开始,私下里也没少吃坐胎药,这么多年下来,我都不抱希望了,可意欢姐姐究竟是有了。”
“本宫现在还年轻,恩宠最多,正是生育的好时机,若能得一个孩儿,这辈子就算圆满了。”
春婵接话道:“主儿一定会心想事成的!得一个孩儿算什么?您要有一群的公主阿哥呢!”
嬿婉笑得眉眼弯弯,嗔道:“你呀!”
又道:“本宫这辈子已然享用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荣华富贵,求子求女,哪里还能再贪心呢?”
延禧宫。
海兰坐在绣棚前绣着菊花图,预备着用来做屏风,献给皇帝。
这倒不是为了争宠什么的,是半个月前养心殿侍寝时,皇帝提起来的,海兰当即便应承了。
顾忌着如懿,海兰一直不愿主动争宠,弘历又向来不爱冷若冰霜那一挂的女人,海兰便也一直不得宠,宠爱和如懿一般无二,要靠进保提醒弘历,哪位嫔妃被漏下了,才会被弘历召幸。
等最后一阵绣好,海兰忽然间眼前一黑,险些就要晕过去。
在一旁侍奉的亲信宫女喜鹊,眼疾手快,扶住了海兰,担忧道:“主儿,您这是怎么了?咱们传个太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