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一腔怒火,回了景阳宫,湄若便一把拂下了,雕镂着繁复花草纹的圆桌上的茶具、点心。
东侧殿丁零当啷,瓷器碎裂的声音响个不停。
伊兰缓缓叹了一口气,念着到底是蒙古一起出来的嫔妃,还是道:“香云,咱们去看看颖贵人,好好劝劝她,她再闹下去,只怕要罚的更重。”
香云扶着伊兰刚到东侧殿门口,迎面便被一个飞来的茶盏骇地躲到了一边。
湄若发泄过了,也渐渐平静下来,不再砸东西了,开口道:“进来吧!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不就是在景仁宫你没有给我求情吗?我还能怪罪你到哪里去?”
伊兰一顿。怪罪?她只是明哲保身,颖贵人怪罪她什么?虽说同是蒙古来的,可她们也只有同住景阳宫雪规矩的情分,颖贵人为什么要怪罪她?再说了,她们同为贵人,是平级,颖贵人有什么资格怪罪她?
她可不比颖贵人是巴林氏的小公主,家里姐妹多,察言观色的本事,比颖贵人强多了,已然隐约摸到了宫中的规则,进了宫,便要守宫里的规矩,以位份明尊卑。
还有,便是,伊兰隐约觉得,在皇上看来,她与颖贵人没有分别,都只是蒙古来的妃子而已。
既然没有区别,那颖贵人凭什么一举一动,居她之上?
还用上了怪罪这样的词,当她是什么?她的奴婢吗?
伊兰心里腾起一丝不悦来,但心里的猜测终究还未验证,便先同她虚与委蛇吧。
伊兰道:“好了好了,你就别生气了!先熬过惩罚再说吧!吃了午饭,礼仪嬷嬷就该过来了,她是嘉贵妃娘娘派来的人,你这样难保不被她挑到错处,告你的状。”
湄若神色越发冷凝,说道:“一个老奴罢了,我难道还怕她吗?”
伊兰眉心一皱,她都受罚了,怎么一点儿教训都不长?她即便再愚钝,对宫中局势也该灵醒一二了吧?
湄若看着伊兰的神色,心里冷嗤一声,蠢钝!
嘉贵妃是嘉贵妃,皇上是皇上。
皇上礼重蒙古,即便嘉贵妃罚了她,只要皇上开口免罚,这事也就作罢了!
还能好好扫一扫嘉贵妃的面子!
湄若道:“我如今受了罚,需得禁足,绿头牌也随着惩罚撤下去,皇上倘若召见你,你记得替我求情,同为蒙古出来的,我会写信给我阿玛,帮衬你阿玛一把的!”
或许,试探皇上心意的机会来了,伊兰点头道:“帮衬什么的就算了,用不着,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而已,咱们同出蒙古,这点小事用不上什么回报帮衬。”
她可不确定能不能求动皇上,倘若不能求动,这帮衬她也不敢接,颖贵人若是见她求不动皇上,恼羞成怒,依她的小心眼儿,说不定还会给部族招祸呢!
而且,就今日景仁宫的情形来看,娴妃、愉嫔都不值得交好,关键时刻使不上力便罢了,只怕还如娴妃那般,嫌弃你出口相助给她招了祸呢!
她也该想想其他人了,两位共理后宫的贵妃必须尊敬,令妃她们,她和颖贵人之前的话,只怕也得罪人了,纵然令妃脾气好,可想要交心,要费上不少力气。
那些小常在、答应们,只怕没什么用。
还得是令妃她们呀!
费再大的力气,也得交好!
就算没法子交好,也得弥补之前的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