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

嬿婉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后背袭来，摄住了她整个身子。怎么会突然提到凌云彻？

她已经有十几年不曾听到了这个名字了。

十几年养尊处优，处处被人敬着，若非皇帝提起，她都想不起来这个人。

是什么人说了什么？

为了算计她吗？

嬿婉突然想起被禁足在景仁宫的如懿，片刻间她便得出结论，是她，一定是她，娴妃素来厌恶她，一定是娴妃做了什么。

否则，她不堪回首的过往，不会有人提起。

皇帝已经知道，她如果矢口否认，便是欺君。

嬿婉回想着方才皇帝同她说话的语气，她还能从中感觉到怜惜，那不妨让皇帝更怜惜她一些。

嬿婉怯生生抬眼看了一眼皇帝，说道：“回皇上的话，臣妾生在盛京，凌云彻原是臣妾的同乡。”

弘历问：“只是同乡吗？”

嬿婉道：“臣妾与凌云彻，也勉强算青梅竹马。”

弘历道：“只是这样？”

嬿婉闭了闭眼，回答道：“臣妾与凌云彻有旧。”

她说这句话时，还带着泣音。

弘历道：“是有旧情。”

嬿婉不敢再回话了，也不敢哭出声来，只低头默默掉着眼泪。

弘历看她眼泪落在地上，叹了一口气，说道：“过来。”

嬿婉挪到皇帝的身旁，也不敢挨着他坐，只跪在他身侧，俯在他身上哭泣。

弘历抚着嬿婉的头发，他何尝看不出来，嬿婉是在扮可怜博怜惜，不，也是有些真可怜害怕的，可是，嬿婉是他调教出来的人，他对她心性还是有些了解的，只是有些小心机而已，这么多年耳鬓厮磨，情分并非做假。

弘历问：“你同凌云彻，近年来还有联系吗？”

嬿婉脸上带着泪水，回道：“没有了，臣妾自从被您领到长春宫，侍奉孝贤皇后，便再不曾见过凌云彻了，十几年来，从未联系。”

弘历扶了她起来，拉她到身边坐着，替她擦去眼泪，说道：“没有就好。”

“朕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容不得女人有过往；也不是听信一面之辞的人，你宫里的奴婢，朕已经叫赵楼去问了。”

嬿婉松了一口气，这番稳了，她确实没有再联系过凌云彻了。凌云彻是同她不愿回想的灰暗过往联结在一起的人，她不想回到过去，不想联系过去。

嬿婉点点头，低声问道：“皇上，臣妾斗胆，能不能问一问，皇上是如何得知陈年旧事的？”

弘历看着她，问道：“真想知道？”

嬿婉点点头。

弘历道：“告诉了你，你要知道守口如瓶，便是心腹婢女，也不能同她提起。”

嬿婉又点头。

弘历道：“前日夜里，豫嫔宫里的小太监，发觉娴妃和凌云彻冷宫私会，便报给了豫嫔，豫嫔把这两人抓了个正着，又派人通知了朕。”

“朕便叫婉贵妃关了娴妃，又把凌云彻押往慎刑司受审，又牵连出你来。”

“朕心里信任你，又不想同你有隔阂，这才想着，亲自问你，查个水落石出，咱们日后才好心无芥蒂地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