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语嫣特意用了灵力传声,务必使金麟台众人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坐得离金光善夫妻近的仙门中人,如江枫眠、聂明玦早就将金萍的低声禀报听进了耳中,知道是金光善在外风流债的遗留子嗣找上了门,离得远的,还当是金光善在外没善好后,叫小情人找上了门。
不管是以上哪一种,都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一出好戏,金光善的家务事,他们不好插手,只能闲坐着听了。
金光善恼恨金语嫣刻意传声,叫整个金麟台上人都看他笑话,冷笑一声,道:“不记得。”
聂明玦诧异地看了金光善一眼,对他的不要脸,又厚了一层认识。
金语嫣点点头,又问:“金宗主既不记得这个玉佩,想来也忘了十六年前,江南小城里,那个叫柳心荷的女人,是吗?”
金光善道:“什么柳心荷?没听说过!”
“很好!”金语嫣嫣然一笑,说道:“金宗主忘了不要紧,我告诉你便是。”
“十六年前,金宗主在一个江南小城除鬼,邂逅了一位名为柳心荷的美貌少女,你二人定情,在那少女怀有身孕之后,金宗主便将那少女抛之脑后,此后再无音讯。”
“那位少女一片痴心,不允父母堕胎嫁人之事,将腹中胎儿生了下来,取名金语嫣,只因你称赞她‘笑语嫣然,柔婉动人’。”
“金语嫣,便是我。”
“在我八岁那年,我母亲在冬日里冻死,临终之前,口中念念,叫我长大来见你。”
“如今我已长大,特奉亡母遗命,来金麟台见过金宗主。”
金麟台上鸦雀无声。
金语嫣继续道:“金宗主是贵人,贵人多忘事,不过这也没有关系,从今日起,柳心荷、金语嫣这两个名字,金宗主一定会刻骨铭心的。”
未及众人反应,金语嫣便灵力汇剑,挑剑刺向金光善,这一剑太快太急,众人只见剑尖一晃,金光善便被刺个正着,鲜血洇湿了左肩的衣裳。
金光善待被刺中才反应过来,猛地向后一退,右掌击地跃起,召出佩剑便要砍金语嫣这不孝逆女。
金语嫣等得便是他出手,金光善若不出手,今日她便是刺了他十个八个窟窿,天下人也只会觉得他心下有愧,任由女儿发泄,而不是知道他无能至极,被一个修仙不过七载的少女击败。
她挑剑迎上,只过了三招,金光善身上便已被刺了五个血窟窿。
金光善此刻也是心下大骇,金语嫣是否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弑父,实在是未知数,不能去赌,而他,已被金语嫣缠住,若不能脱离,只怕会被她刺死在这金麟台上。
金子轩见金光善情势实在危急,也拔剑加入,金语嫣听得身后风声,一掌将他震倒在地,金夫人连忙扑上去看护儿子。
台上金氏家仆,又哪里敢掺和这样凶险的事?
其余众人,则目光灼灼地看着父女对峙,人家父女之间的事情,他们瞎掺和个什么劲儿?
金子轩只为金光善挣来了短暂的脱离,金语嫣旋即又缠了上去,只反复用着那三招剑招,金光善脱离不得,身上又是四个血窟窿。
不仅如此,他人也被逼到了金麟台边。
金光善惊骇道:“孽女!你要弑父吗?!”
金语嫣并不回答,只是含笑振剑,众人都当她要再刺,却见她气定神闲地当胸一脚,金光善被踹下了金麟台,从第一阶台阶,滚落到最后一阶。
金语嫣收剑笑语道:“从金宗主弃我母而去,到我母亡故,凑个整算是九年。”
“今日我刺他九剑,便勉强算讨回来了。”
“我母生前心心念念的大英雄,我还当他多么厉害呢,跟着师父勤学苦练七载。”
她顿了顿,笑得张扬耀目,说道:“却原来,不过如此么。”
不过如此,这四个字,是对金光善最大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