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数周在白天的快节奏工作和深夜的题海战术间无缝切换，我感觉自己的精力被彻底榨干。照镜子时，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脸色暗淡，眼圈浓重，头发也只是随便一扎，整个人透着一股被生活磋磨过的疲惫感。以前当老师虽忙，却也不至于此。
邓菲约我吃饭，一见我就夸张地倒抽一口冷气：“莫北！我的宝！你是去非洲挖矿了还是被哪个黑心实验室抓去做实验了？咱们现在好歹也算是在魔都奋斗的精英女性了，你好歹捯饬一下自己啊！你这副样子，哪个投资人敢给你投项目？哪个小鲜肉敢来跟你搭讪？”
我被她逗笑，无奈地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没办法，时间根本不够用。”
“时间就像那什么，挤挤总会有的！”邓菲不由分说，吃完饭就硬拉着我开始了“魔都丽人改造计划”。
她先是带我横扫了几家快时尚店，挑了几身既符合职场身份又不失设计感的衣服，强行让我告别了那几件穿了好几年的旧衫。接着又把我按在美容院的床上，做了一套深度清洁和补水护理。最后，还兴致勃勃地拉我去做了个当下最流行的美甲。
一套流程下来，看着镜子里那个妆容精致、发型利落、指尖闪着细微光泽的自己，确实感觉焕然一新。连日来的憔悴被暂时掩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属于都市女性的精神气。
“你看，多好！”邓菲满意地揽着我的肩，“女人呐，对自己好一点，状态好了，运气都会跟着好。工作和学习重要，但好的精神状态也是隐形竞争力，是加分项。”
结账时她抢着刷了卡，说是送我的“新生礼物”。
临走前，她想起什么，拿出手机：“对了，光外在不行，还得有点内涵和社交。我推你个夜校老师的微信，他们那儿有那种短期课程，什么品酒、插花、形象管理之类的，不费时间，就当换个脑子，也能认识点新朋友。你去看看，选个感兴趣的。”
我感激地收下，心里暖暖的。有邓菲这样的朋友，是我在上海最大的幸运之一。
逛完街已是深夜，错过了最后一班地铁。正站在路边犹豫是打一辆昂贵的网约车还是挤夜班公交时，手机亮了，是杜星辰的信息：“刚加完班，你那边结束了么？”
我回复：“刚和邓菲逛完，没地铁了。”
几乎是下一秒，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发个定位，我过来接你和邓菲，一起吃个宵夜吧，我也还没吃。”
半小时后，我们三人坐在了一家烟火气十足的深夜粥铺里。热腾腾的砂锅粥下肚，驱散了夜间的寒意和疲惫。邓菲叽叽喳喳地分享着今天的“战利品”和八卦，杜星辰 mostly 安静地听着，偶尔和我们碰一下杯里的豆浆，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吃完宵夜，杜星辰自然承担了送我们回家的任务。先送了邓菲，然后驶向我住的地方。
夜晚的高架桥畅通无阻，车窗外的城市灯火如同流动的星河。车内暖气开得足，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连日积累的疲惫和刚刚吃饱的满足感一起涌上来，我的眼皮越来越沉，意识逐渐模糊，头不知不觉歪向车窗一侧，彻底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还在副驾驶座上，身上盖着杜星辰的西装外套。车已经停在了我小区楼下。
我慌忙坐直身体，转头一看，杜星辰竟然也靠在驾驶座的椅背上，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似乎也睡着了。车内顶灯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带着一丝卸下防备后的疲惫。
他一定是太累了，开到楼下见我睡得沉，不忍心叫醒我，结果自己也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戳了一下，酸酸软软的。我没有立刻叫醒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寂静的街道，又看看他安静的睡颜，车内一时间只剩下两人交织的轻微呼吸声。
这一刻，没有魔都的喧嚣，没有工作的压力，没有学业的繁重，只有这方寸之间的宁静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暖意。
过了几分钟，他似乎察觉到我的动静，睫毛颤了颤，醒了过来。看到我正看着他，他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即迅速恢复清明，略带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等着等着不小心睡着了。到了，快上去吧，好好休息。”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格外温和。
“你才该好好休息，”我把西装外套递还给他，“谢谢你，星辰。路上小心。”
我下了车，看着他车子驶离的尾灯，心里那点因为高强度生活而生出的怨气，忽然就被这静谧深夜里的片刻温暖给悄然抚平了。
回到那个被我渐渐填满的小窝，虽然依旧是一个人，却感觉不再那么冰冷和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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