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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六弊

少年歌行之行行重行行

“好胜人,耻闻过,骋辩给,眩聪明,厉威严,恣强愎。”

水声喧哗,那人说的话轻,却又像是重重落在萧瑟心底,他面上维持的淡然有一瞬间僵硬,低低地唤了一声。

萧瑟师傅……

那人便背着手转过身来。

仍旧是一袭紫袍,仍旧是一头白发。

分明堪堪而立之年,脸上却已然有了数道沟壑,比之上次他们见面好似还要苍老不少。

萧瑟有片刻不敢直视那双矍铄的眼睛,故作自然地捻起一颗棋子在指尖把玩。

姬若风却不肯放过他,皱着眉:“此六者,君上之弊也,你应当知晓。”

明德帝对永安王的宠爱,天启人尽皆知,莫说是请来天下闻名的儒剑仙做萧楚河的教书先生,就算是只负责传授萧楚河武艺的姬若风也不是腹中没有半点墨水的头脑简单之辈。

两人俱是文武双全,姬若风亦是没少对萧楚河的为人处世做出指导,若是往常的他,早该虚心表示受教。

但如今的萧瑟只应道。

萧瑟徒弟知晓。

姬若风知道萧瑟一直对那凶手耿耿于怀,甚至想手刃那人,为此不惜与自己几次三番的置气,可就他得知的部分内幕而言,那只是前朝的纠葛,压根和萧瑟无关。

他已是劝过,阻止过,却都无用。

想到这,姬若风一时对他倔强的态度竟有些头疼:“你不必去寻他。”

再一次。

每每提起那人,姬若风好似都在想方设法的打消他的念头。

萧瑟唇角一抿,神情紧绷,却还不得不掩住心里的异样,不在意地笑着。

萧瑟伤我师傅在前,废我武功在后,师傅若要让我放过他,总得给我个理由?

但这掩藏在姬若风眼中仍旧显得过于青涩。

无论是那声平静的质询,还是陡然掀起惊涛骇浪般的双眼,无不说明那孩子远远没有他说得那般,只要姬若风给个理由。

他的话语甚至带着不自知的戾气,唇齿之间的杀意几乎要迸发出来。

姬若风的眉头皱得更紧。

从前的永安王或许因为宠爱而活得肆意,可瞧瞧白王萧崇便能知晓,克制仍是皇家子弟的必学之一。

然而或许是这几年的生活令萧瑟发生了些许改变,那副总是无甚在意的外表下,终究是染上了几分晦暗底色。

也不知明德帝见到如今的萧瑟又会作何感想……

到底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姬若风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不得不提点道:“你如今只是庶人萧瑟。”

置于权利顶端之一的只会是萧楚河。

而掌握生杀大权的除了那位,就算是永安王都不能说是随心所欲。

萧瑟自然明白姬若风的顾虑,他也早已考虑过,可永安王这身份于他而言从来无关紧要,他要的也不是那层看似荣耀的头衔。

至于萧瑟。

他忽而轻轻勾了勾嘴角,语气平缓,却莫名透出些许危险的意味。

萧瑟也是江湖中的萧瑟。

就像是曾经光风霁月的白衣少年那般,分明手中摇着那看似无害的折扇,却意气风发得仿佛让人看见一柄正折射着寒芒的名剑。

姬若风情不自禁恍惚了片刻。

从前他评价萧楚河‘过刚易折’。

要知道想要替琅琊王平反冤情,何须要与那位硬碰硬?以萧楚河自身的身份便有太多可操作的空间了。

可当时的少年或许是被自己的父皇要处死自家兄弟的消息冲击到了。

先是大堂之上公然反驳明德帝的旨意,连说十三条琅琊王谋逆案的可疑之处,后见明德帝不为所动又是以自身为筹码,跪于太安殿前陈情三天三夜,到最后竟然还想出劫法场这等荒唐的主意,这才不得不惹来明德帝的‘震怒’。

如今的萧瑟也证明了他曾经的谏言。

但到底不一样了……

萧瑟若他是宫中的人,我便是侠以武犯禁又如何?

萧瑟若他是江湖中人,那就更好办了。

对于这番胆大包天的话,姬若风眉头都未动一下,他深知自己的两个徒儿,看着都是凉薄得不行的样子,可实际上的主意都大着呢。

因此只笑着道:“你说这话不合适吧?”

萧瑟亦是没把姬若风的调侃放在心上,反复抛出手中的棋子。

萧瑟有何不合适?

他虽然嘴上说的风雅,却对这些磨性子的活动愈发不耐,这双手曾执过萧,执过剑,执过扇,现如今最擅长的是拨弄算盘。

若不是对面坐的是他师傅,萧瑟还不一定会给这个面子。

白子一路咕噜噜滚出界,途中蛮横的撞出不少黑子,方才僵硬的死局霎时被清出一条全新的道路。

姬若风还没来得及为这步的精妙欣慰,瞅着棋局却觉出几分不对来,他低头看看眼前的棋子,又瞥了两眼悠哉悠哉撑着脸颊的萧瑟,突然问道:“你走几步了?”

萧瑟若有所思地咂咂嘴。

萧瑟也就那么个十来步吧?

又两眼一转,伸出手作谦让状。

萧瑟该您了师傅。

姬若风被这理所当然耍无赖的态度惊得一愣,反应过来又是被萧瑟幼稚的举动逗得好气又好笑,索性将自己带来的两样物品摆在石桌上:“不下了,没意思。”

说到底,出身江湖的姬若风怎可能真是循规蹈矩的人物?

这下, 一盘棋局已然被两个人毁了个干脆。

萧瑟眨了眨眼,视线随之落到那两样格外眼熟的物品上,却如姬若风预料的那般,没有任何动作,反而开口道。

萧瑟师傅,无极棍于我无用,您还是收回去吧。

姬若风于是只好叹了口气:“此次拜访雪月城的目的可想清楚了?”

萧瑟讨债。

“这倒是回答得坚定。”

姬若风哼笑一声,随意道:“那就拿来作拐棍。”

萧瑟忽而说不出话了。

雪月城一行,非是简单的替琅琊王向那些曾经视为兄弟的人讨出个答案,更是他隐藏四年首次现于人前,纵使曾经的他没有争夺那个位置的想法,但出生于帝皇家,他注定会在一些人的备选项里。

到那时,除开明面上的试探,还会有更多暗地里的危险在等着他。

不,也或许等待着他的是琅琊王叔一脉的下场。

手中凹凸不平的篆文一如萧瑟动荡的心绪,他罕见的感到些许迷茫。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瑟很清楚害死琅琊王叔的从来不只是那一道圣旨,可要让一位皇帝承认自己杀错了人?

别说明德帝不能,便是太安帝也不能。

那么……

他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这个问题,在松摧月跟上时,萧瑟问过自己一次,而后如今,在师傅的眼下,他又想问自己。

萧瑟,你到底想走到何种地步?

面前的姬若风洞若观火,难得伸出手摸了摸萧瑟的脑袋,眉眼柔和道:“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物皆然,心为甚。”

“不必担忧那些有的没的,为师还没死呢。”

——

这荒凉之地不愧是慕凉城附近。

一入夜,四周便陷入一片死寂,只余阵阵恰似呜咽的风声盘旋在此间简陋的客栈门前。

松摧月一人坐在打扫干净的庭中,时不时拿着拾到的那根树枝翻滚几根丢到火堆里的红苕,耳侧却没落下后门处窸窸窣窣的动静。

余光瞥见那片别扭的赤色衣角,她心下更是觉得好笑,心想若是再不喊他,怕是这小子整晚都要在门口和自己玩躲猫猫了。

于是松摧月光明正大地回望了过去,却撞上门后一双含羞带怯的瞳仁。

他倒是瞧松摧月瞧得极为认真,连半边身子何时漏了出来都没反应过来,待见到松摧月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这才猛地惊醒,如同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一般,连忙将头一扭,大喊一声。

雷无桀你看不见我!

松摧月本是强忍的笑意终于憋不住了,张嘴笑道。

松摧月坐过来吧,萧瑟还没回来。

雷无桀……

有时候,雷无桀也会被自己蠢哭。

但又能如何呢?

他懊恼地磨了磨牙,面对松摧月的邀约只能尴尬的笑笑,一点一点挪动着步子来到火堆前,确保四周没有冒出一个阴恻恻望着他的萧老板,这才长出一口气坐在松摧月身侧。

雷无桀我还以为萧瑟会带着松公子跑呢。

这倒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借由一路上的种种看清楚松摧月之于萧瑟是何等重要的合理猜测。

雷无桀虽然不清楚无心的目的是什么,但早已冲着他替自己治疗的恩情,要陪他走这一趟。

而这一趟,说不准是危险重重。

雷无桀本以为以萧瑟那等半分亏都不肯吃的性子,会趁着这次机会直接与他分道扬镳,毕竟在他看来五百两银子买一个商人的命,实在不是个划得来的生意。

可未曾料到,他们两人非但没走,反而还回到了这熟悉的客栈,因此这话还带有几分惊喜的意味。

事实上,萧瑟确实动过这个念头。

若说无心有他的目的,那么萧瑟便要舍弃自己的路陪他走?

他又不是欠着无心的,为何他要自己陪着,他就要陪着,一个歹徒让人质乖乖听话,这话说出来都要令萧瑟禁不住冷笑出声。

但这些念头终究被各种原因和松摧月的劝解压了下来,无他,无心的身份仍旧占了一大部分。

宣妃之子。

萧楚河母妃逝世的早,纵使在那之后萧若瑾似是将亡爱的感情转移到了这个孩子身上,却还是难免力所不逮,毕竟他除开是萧楚河的父亲,更是当今的天子。

而在那之后时不时来照拂他的便是与他母妃交情不浅的宣妃。

从前他也以为自己的母妃和宣妃就是父皇的此生挚爱,这才换得宣妃爱屋及乌之下视若己出的付出,但后来渐渐长大了,知晓了一些内情,这才与曾经奉若亲母的宣妃生分了起来。

宣妃并不爱明德帝。

他虽然理解不是每个人都爱那至高无上的权利,也不是每个人会爱坐在那个位置上的男人,但还是对背叛父皇的宣妃多少有些难堪。

大抵也是因此,身为宣妃养子的萧羽才总是处处与他针锋相对。

十二年前魔教东征时,萧瑟没有见过世人口中能止小儿夜啼的叶鼎之是何等人物,眼下宣妃与‘真爱’所生的孩子,自然引得他十分好奇。

对待萧羽这个养子,萧楚河记着曾经宣妃对他的好,尚且都能对他忍让,更遑论无心这个亲子。

如此,萧瑟这才说服自己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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