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影将剩余的龙鳞制成了龙鳞铠甲,虽然没有了护心麟无法保陆慕生长生,但却足以救他性命。
素影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广寒门,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陆慕生已经离开了,在她回来之前。
“抱歉,门主,我已经照你吩咐将那些灵丹妙药用给陆公子了,但他被妖术伤的太深,还是没能等的及龙鳞铠甲……节哀。”
“已经无力回天了吗?”素影站在床边,看着已无生息的陆慕生,闭上了眼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但麻木的感觉席卷全身,她快没有力气支撑自己了……
“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素影缓缓睁眼,陆慕生就那般平静地躺在床上,如同睡着一般,可素影知道,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素影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陆慕生,不甘与无力感席卷着她,她终于支撑不住,缓缓滑落,跪坐在了床边。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她总是这般无用,守不住自己的所爱之人!因为她的弱小,没能守住父母,因为她的无能,没能守住师傅,如今又是因为她,没能守住自己的所爱之人,为什么每次都是如此,为什么每次都差一步,她就能守住自己所想所爱了,她好恨,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弱小,恨这世间不愿多留一丝的温暖给她……
素影麻木地替陆慕生整理衣服,手抚上他的脸,那张温暖又刚毅的脸再也不会冲她笑的开怀,再也不会追着她喊姐姐了,这张脸此刻除了冰冷就是惨白,冷的素影的指尖都钻心的疼。
这世间,再也没有陆慕生了……
二十年后。
天曜化成凡人之身在人间四处游荡,寻找他散落的龙身,经过这些年的寻找他已集齐龙身,只剩下护心麟和其他零碎的部位暂未寻到,但天曜的功力也恢复了几成,不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
天曜随着护心麟所给的感应寻到了永州城,他也是凑巧,在救一位被城中官员欺负的女子时发觉护心麟竟在她身上,与她相谈甚欢,两人很快结成了良友。
与雁回萍水相逢一场,相谈半日后天曜得知自己所丢弃的护心麟竟无意中救了雁回一命,在她命悬一线之时提供了灵气让她身体渐渐好转,如今在这二十年护心麟的滋养下,雁回已经好转的差不多了,即便没有护心麟也是可以独自活下去了,待时机成熟,便可将护心麟归还于天曜。
两人坐永州城湖边,各拿两个包子坐在那啃着。
“天曜,你可有心悦之人?”雁回拿起水壶豪爽地喝了一口,单手搭着膝盖,潇洒惬意。
“有,但似乎只是我单方面的爱她罢了。”天曜握着水壶,手指来回摩挲着。
“哦?此话怎讲?”雁回擦了擦嘴,满脸好奇地盯着天曜,双眼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说来话长,来日再说吧,你我得先想办法解决今日吃住问题,先去找找有没有杂活,先在永州城定下来吧。”
“行,听你的!我可不想再被卖包子的追着打了。”雁回将包子塞进嘴里,鼓起两个腮帮子含糊其词,“那边在干嘛呢这么热闹?”
天曜顺着雁回的视线朝城门望去,只一眼天曜就认出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素影正带着素娥及一群弟子在永州城例行巡查,巡视永州城的近况,她依旧穿着那素白的衣裳,半发高束,执剑缓步走去,在众弟子中那般威严又沉稳,指挥若定。
天曜走至附近的屋檐下,隔着半远不远的距离盯着她,目光沉沉,眉目轻皱,复杂又揪心,手开始不听使唤地微微颤抖。
”天曜?你看什么呢?”雁回追了上来,顺着天曜的视线望见了素影,她自然是认得素影的,她的视线在素影和天曜之间来回扫视,八卦的眼睛越来越亮,她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大秘密!
天曜就这般死死地盯着素影,素影感觉到有视线在身侧,缓缓回头,目光淡淡得向天曜瞥去,与天曜对视了几秒,就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视若无睹,径直地往永州城去了,不曾多看他一眼。
天曜颤抖着双手,想要上前被雁回拉了回来,“等等!!天曜!你干嘛呢!”
“无事。”天曜被拉回了理智,却也消沉了下来,他刚刚想做什么?他竟然想上前去寻素影要个说法,可素影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分明,分明都不记得他了。
他在她心里果真……一点位置都不曾拥有,她甚至连他的样貌都不屑一顾记住,他竟妄想她能认出他?
“雁回,你喝酒吗?”天曜耸拉着肩膀,目光呆滞地问。
“唉,看来你这愁是非要借点酒才能消了,兄弟我陪你!但是我先声明!我可没钱。”
“放心,我还有点,今晚我请客!”
“没问题!”雁回大咧咧地拍拍胸脯,屁颠屁颠跑去酒铺买了两壶酒,再买了点花生瓜子,两人又回到刚刚那个湖边,开始不吐不快。
“话说你心悦之人竟是广寒门的门主素影真人?”
“准确来说,她是我妻子。”
“什么?你俩还结婚了??那素影真人为何没有认得你?”
“二十年前,我在龙谷救了受伤的素影,我爱上了她,愿与她长相厮守,可惜,这一切都是她编造的谎言罢了。”
“彼时我并不知她的真实目的,不听谷中精灵和友人劝阻,放弃飞升的机会,放弃我身为洛川灵龙的一切,只为与她携手白头,可惜我给她的,却都不是她想要的。”
“我没想到,你们都到大婚的地步了,素影真人竟然没有认出你。”
“呵,对素影来说,我便是那飞虫,利用完便可丢掉,觉得碍眼,便可铲除。”天曜嘲讽又悲切道。
“唉,你这情路也是坎坷,那你可还爱她?”雁回双手拖着下巴,感同身受又好奇满满。
“爱?我如今只是痛恨她,我当她是挚爱之人,而她却亲自操刀,剜我心,斩我角,抽我筋,拆我骨,封印我魂魄,而她没有痛下杀手,不过是害怕我若身死,龙鳞铠甲便失去了护她爱人长生不死的力量,真是可笑又可恨。”
“哎,这世间真是情字难解,你与素影真人这真真是段孽缘,但我又好到哪去呢?我被我最心爱的师傅逐出师门,一事无成,其实我又何曾不是困于其中,难寻其解呢。”
“多说无益,总之这仇,我是一定要报!”天曜捏着酒壶,指尖不断地用力,泛起了白,眼里的恨意越发的深沉。
“得!”雁回拿酒壶与他一碰,豪迈地喝下酒壶里最后一点酒,长呼一口闷气。
“阿姐,刚刚那公子你可认得?”素娥跟在素影身侧,一脸探究道,她方才顺着素影的视线瞄去,瞥见了一位俊逸非凡的男子,但还没来得及仔细观看就只能跟上素影的步伐,但她还是好奇极了,那男子看阿姐的眼神可不一般。
“不必在意,如今他不过凡胎肉身,构不成什么威胁。”
“哦……”
“若是他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立刻向我禀报,我亲手来除了他。”
“是!”
素影静静地眺望着刚刚天曜所站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天曜,二十年了,你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真是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