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

　　寒风入境，璟城早已漫天飞雪，今日寒冬来势汹汹，前些日子还风和日丽，现如今却已是白茫茫一片。

　　临近年关，天气越发的寒冷，鹅毛大雪下了满城，寒冬将至，却不减年味的浓郁。

　　璟城满城白皑，但热闹不减，年关将至，灯笼高挂，满城也热闹非凡，除夕除岁，皇宫内也是忙碌起来，年宴隆重，宫内的人都绷紧神经，为迎接新年忙碌。

　　素影起身，看着白茫茫的庭院，伸手接了片雪花，冰冷的触感随即而来，像细小的针扎进了指尖，在掌心化开，寒意蔓延。

　　“啊影。”天耀披着厚重的披肩，走到素影身前，替她拢了拢披肩，“天冷，小心风寒。”

　　“无妨，今年的雪，竟如此大。”

　　“瑞雪兆丰年，或许是个好兆头呢。”天耀牵起素影的手，却冰冷极了，“你的手如此凉，进屋里暖和。”

　　“丰年……倒是不知丰的谁的年。”

　　素影跟着天耀进屋，热腾腾的银碳烧出热气，将屋子烘的温暖极了，天耀拿起捧炉放到素影手心，让她暖手。

　　“宫里的年宴，邀请了将军府，你可想去？”天耀倒上热茶，放至素影手边，“若是你不喜吵闹，我便向皇上解释，替你推诿了便是。”

　　“不必，我陪你去。”素影将手炉递给天耀，“你的手冻红了，暖暖。”

　　天耀接过手炉，捂着笑的眉眼弯弯。

　　大雪下了几夜，满地白雪，到处都是清雪的人，好在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这天地间也不至于一片苍白。

　　马车早已在将军府外候着，素影裹上厚大的披肩，隔绝了冷风带来的寒气，来到门外，天曜在在马车旁候着，朝她伸手，“走吧。”

　　进入皇宫，陆续已经来了许多宾客，两人到了供宾客休息的厢房，喝了些热茶，便到周围闲逛了起来。今日天明气清，虽室外严寒，但难得天晴，加之宫内梅花正是开花之际，白雪红梅，佳人常伴，不失诗意。

　　“跪下！”皇后的声音凌厉，端庄的脸却阴气遍布。

　　素影与天曜寻声望去，声源处也围满了看戏的宾客。

　　“臣妾眼拙，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杞贵妃跪在地上，卑微地求饶，但皇后明显得理不饶人，喊上身边的丫鬟便向杞贵人掌嘴，几十个巴掌上去，杞贵妃白皙的脸上便是通红的印子，嘴角还渗出些血迹，看着实在可怜。

　　皇后身旁的馨妃却满脸得意，笑的招摇，皇后与她一致对外让她十分满意。

　　周围的宾客侧目而视，但也不敢多嘴，更不会有人不识趣地惹皇后不满。

　　皇后的贴身婢女上前，向皇后附耳，轻声说了句什么。

　　皇后让下人停下扇打的动作，蔑视着宣判，“将杞贵妃送回去，禁足一个月，别在这丢人现眼！”

　　边上的公公迅速将杞贵妃拖走，一时间庭廊恢复的原本的热闹，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皇上驾到！”

　　木北帝到来，众人行礼。

　　木北帝让众人平身，巡视一圈，随意的说了些漂亮话，便悠悠离去，离开时，不经意地瞥了眼素影。

　　夜幕降临，盛大的宫宴开始了，整个皇宫灯火通明，歌舞升平。

　　美人在舞，好酒在前，木北帝喝的不亦乐乎，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素影坐在天曜身侧，随意地件起一块糕点，轻咬一口，清香甜腻，是shanghao的糕点，奈何多吃几口便过于甜腻，口干舌燥，素影放下糕点，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准备喝，手却被天曜按住了。

　　“阿影，这酒浓烈。”

　　素影抬眼看了天曜一眼，天曜不知何时端来一杯清茶，热乎的还飘着茶香，清新中夹杂着放置在一旁酒壶的浓烈酒香味。

　　素影被这酒味吸引，加上实在嘴里甜腻干燥的厉害，不顾天曜的劝阻，素影拖着天曜的手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如同一团烈火吞如腹中，从口到心开始升温，身子的寒意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烈酒暖身，果然不是虚言。

　　天曜无奈地看着有些孩子气的素影，将空了的酒杯放到自己身侧，连同不多的酒一起拿远，只留下清茶在素影面前。

　　“这会逞强，空腹喝烈酒，一会有你难受的。”

　　“无妨，难得高兴。”素影无所谓地耸耸肩，那酒除了过于浓烈以外，醇香上乘，口有余香，嘴有余味，腹有余温，属实是好酒，刚刚喝的急了，还没咂摸出味，素影还想再来一杯，奈何天曜仿若放贼般提防着素影伸手拿酒，甚至在桌下牢牢地牵住了素影的手。

　　素影无奈，只好继续欣赏歌舞，偶而吃点果子。

　　夜意渐浓，落雪变得细腻，寒意却不盛。

　　晚宴散去，天曜牵着素影往回走，地上的积雪被清理干净，露出湿漉漉的青石砖道，落雪轻飘，落在两人头上。

　　酒热上脸，寒风夹杂着飘雪消散了热意。

　　素影感觉脑袋有些晕眩，但寒风刺骨又刺激着神经在清醒，昏沉与清醒交杂，胃里也隐隐难安起来。

　　天曜并未发觉素影的细微异常，他的嘴角就没有落下来过，牵着心爱的人淋着雪漫步，天曜满脑子都是那日从说书人那听到的那句话。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到了休息的房间，天曜才发觉素影有些不对劲，显然酒精上头，还有些难受。

　　“阿影？”

　　素影迷迷糊糊地应着，忽然挂在了天曜身上。

　　天曜有些无措，素影忽然的投怀送抱让他缓不过劲来，伸手将人揽过，两人的距离一下拉近。

　　“天，天曜……”

　　“我在。”天曜低头，将耳朵凑近素影，期待又紧张地等待着她的下文，他清楚凡人素影并非素影上神，但无论是怎样的素影，她的话，他都在乎。

　　“天曜，你……”素影喃喃地说着，胃里的翻滚让她越发难受起来，身上也失了力气，整个人的重心都交于了天曜。

　　天曜再次凑前，与素影脸贴着脸，冰凉的肌肤碰触，让天曜如同蚂蚁上身细痒，素影忽然转脸，冰凉湿润的唇轻轻划过天曜的耳垂。

　　天曜的脸刷一下便红了，他还沉浸在与素影的亲昵中无法自拔，便听到素影的下一句话。

　　“天曜，你真是个傻子。”

　　天曜愣了一瞬，有些失语，又觉得好笑，忍不住轻笑出声，无奈地叹了口气。

　　都说酒后吐真言，这到底，也算是素影真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