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父亲’说吗？
鸿煊在门口徘徊，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在犹豫什么，明明都发生了这种事……
“嗯，这孩子还不错”
“父亲”在打电话。不知为何，鸿煊凑上前，透过门缝往里看
“这个价格嘛……我们还是当面再谈谈吧，你给的价实在是——。放心，一点都不亏，你也可以提前使用一下看看”
“父亲”挂掉电话，鸿煊已经从呆滞的状态回过神来，准备离开
“啧，这家伙真小气，才给这么点钱，那孩子那么漂亮，连我都心动了。”
他的目光扫过放在桌子上的钢笔
“嘁，反正挣的钱早就超过代价了，就这样吧。”
鸿煊默默倒退了几步，把脚步声压到最低
“进来吧，鸿煊”
——！
眼前的门被打开，‘父亲’出现在眼前。他那高大的身躯像一座山一样把鸿煊笼罩在内
“听到了多少”
鸿煊能感受到父亲的情绪和可怕的威压。他什么都知道！
“全部”
鸿煊只能老实回答。
“你会说出去吗？”
‘父亲’露出了威胁的目光，但鸿煊并没有被威胁的感觉。
“您救了我的命”
‘父亲’只是满意的看着鸿煊
“鸿煊，我的孩子，你长了一张很好的脸。”
‘父亲’捧着鸿煊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眼里浸染上狂热。
“你和神是如此相像，你看起来悲悯，慈爱，你是救世的药，你是上天的礼物，你是我的珍宝，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父亲’的声音逐渐高昂，又渐渐低下来，他怜爱的摸着我的脸，
“我可怜又可爱的孩子……还需要我引导教育的孩子……”
但是你现明明只是在看一个物件。
小小的孩子目光清澈没有一丝阴霾，所有的情感尽数隐藏在深渊中，于是鸿煊也用软软的指头触碰父亲扭曲的脸，看起来又乖又甜。
算了，她是为了“父亲”而存在的。他救了自己，那他想怎么处置她都是合理的……没错，都是……合理的……
“好了我的孩子，回去吧，夜已经深了”
“好”
鸿煊维持着端庄的姿态走出门外
“砰——”
门被猛地关上，门外传来小步奔跑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突然笑起来，越来越大声，带着一种神经质，然后——
“你也出来吧，璐露”
见被发现了，璐露只能从衣柜后的阴影里走出来。
那双黑色的眼睛幽幽的盯着他。漆黑的短发整齐的垂在一边，在脸上投下阴影
“人们都认为鸿煊是最为聪慧的存在，却不曾想你才是”
男人面无表情的这么说，璐露凝视着他的眼睛，却无法分辨任何情绪。她可没有鸿煊那种敏锐到有些异常的情绪感知能力
“我未曾刻意隐瞒过你，现在你已经知道全部了吧。”
璐露依旧紧紧盯着对方，并没有反驳
“最后一次盛宴”
她默默出声
“啊，果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你要对鸿煊下手了吗？”
男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璐露一眼，幽幽的说出古怪的话
“纯洁的夏娃和智慧的果实，哪一个是最完美的祭品呢？”
“去追吧，别让她跑丢了”
璐露瞳孔猛地收缩——
月华洒在地上，神像前的受洗池泛着粼粼的波光。
离开‘父亲’的房间后，鸿煊不知为何一股脑冲进了礼堂
她该怎么做？
鸿煊站在神像前。神像一如往常，只是用悲悯的面容回应。
于是她学着神像，勾起了嘴角。
那本就和神像超过七分相像的面容，在此刻如同神像复活了一般。
她绽放出悲悯慈爱的笑容
其实，在她看来，只要不会伤到璐露，怎样都无所谓
“小煊？你怎么在这里？”
璐露？
“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璐露看到鸿煊，刻意露出了然的表情
“是‘父亲’让你在这里待着吗？”
“不是……”
“你很难过吗？”
“不，我没有”
“你想说说话吗？”
“不想”
“那需要我陪你吗？”
“嗯”
“等你想说再说吧，我就在这里”
“对不起……”
“要抱一抱吗？”
“谢谢……”
感受着温暖的怀抱，终于，即使被掐着脖子几乎窒息都保持微笑的鸿煊哭了起来。泪水啪嗒啪嗒的掉在池水中。
“谢谢你……璐露”
璐露轻轻的拍了拍鸿煊的背，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很快，我们就安全了……
我会永远保护你
鸿煊能感受到璐露那突然坚决起来的情绪，于是她拽住了璐露的衣角
“求你了，别离开我……”
璐露拍着鸿煊的背，没有回答
璐露盯着鸿煊的身影出神
“我说啊，小煊”
“嗯？”
“他们有趁着我不在欺负你吗？”
鸿煊不由的愣住了，她抬手摸了摸脖颈，怀疑是不是脖子上还有红痕
“他们掐了你的脖子？！”
璐露的脸色很不好
甚至不用感受情绪，鸿煊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情有多糟糕
“你为什么要这么纵容他们？难道就为了所谓圣女的身份吗？还是为了那支笔？”
鸿煊短暂的沉默了一下，随后露出腼腆的笑容，眼中却浸染着莫名的执念
“我坚信人类对于成就非凡之事具有无限潜力，身为圣女，我在乎他们，我有责任对他们产生积极影响！我相信他们只是压力太大了而已，毕竟只有我可以随意走动，而他们天天被关在小房间里，心理绝对有问题。对，对！璐露，我是在拯救他们啊！你看，他们的言行举止，是不是都温和多了……”
“鸿煊！”
璐露很少见的，只喊鸿煊的全名。那突然爆发出的声音，打断了鸿煊近乎魔怔了一样的碎碎念
“你知不知道，你根本不是在拯救他们！他们根本不是压力太大，他们只是想要施虐！你这样帮他们开脱，根本就是在害他们！”
“璐露？你在……你在说什么啊”
鸿煊一副不愿相信的样子，她摇着头，一步一步后退。璐露却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拉过鸿煊的手
“那个男人，到底给你灌输了什么思想啊！这根本就不是救赎，你只是在加剧他们堕入深渊而已！你说生命都是有意义的，但不只是他们有，你也有啊！你说你在乎他们，你愿意为他们受伤，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在乎你啊！”
璐露大喊着，一伸手把桌上的神像打落在地，发出陶瓷破碎的清脆响声。璐露不信神，但打碎神像一定会被骂的。鸿煊知道，璐露肯定也知道，只是此刻没有人有功夫在意这种小事了。
“给我在意你自己一点啊！你的意义，对我来说远比他们的重要！你也会成就非凡之事，你所成就的，也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差！”
“能不能，稍微让我放心一点……”
说到最后，璐露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她抓着鸿煊的衣角，也没管地上的碎片，跪坐在地上。“神啊，你明知道这世间如此污秽，为什么还要降下如此纯洁无瑕之人？”
“璐露，我……我知道错了，你先起来”鸿煊看着璐露被划伤的腿，声音微微颤抖。
“你没错，你什么都没错，错的是他们……但是那又怎样呢？错的多了，就成了对的……包括我，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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