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心都成这样了,若是有心的话,岂不是要弑君弑父?”
灵堂里,只回荡着皇帝的咆哮声,“孝贤皇后崩逝,你自忖为诸皇子之中最为年长,所以你就认为你可以承担社稷大任,有了觊觎之心,是不是?”
永璜的心思可以说是人尽皆知的,不然也不会处处被防着,金玉妍也用他的这份心思,在背后谋算。
但是有些心思是绝不能认的,永璜急忙直起身拱手讨饶道:“皇阿玛,儿臣绝无此心呐!”
“啪!”又一个清脆的耳光掴在脸上,永璜被打得歪在一边,不敢再辩。
皇帝道:“还敢说你绝无此心?难道这些日子,你没有处处以长子自居,自命不凡?!这些事情,朕一桩桩、一件件全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看着歪在一边的永璜,皇帝犹不解恨,一脚踹在永璜的肩上,怒道:“不孝不悌的东西!你简直不配做朕的儿子!”
“儿臣不敢!”永璜此刻除了这一句,也的确没有其他话可以说了。
苏绿筠眼见着皇帝要将怒火烧向永璋,心急如焚,叩首道:“皇上,就算永璜有这样的想法,永璋他也是绝计没有的!永璋,永璋他才十四岁啊!他还什么都不懂呢!”
养子和亲子的区别就在这里了,不是亲生的,自然就没有那么上心,必要之时,当然要把不上心的推出去,保住上心的那个,至于不上心的那个,他的死活,谁还管得着呢?
皇帝也确实被苏绿筠吸引了一部分目光,可惜火气并没有如她所愿,冲着永璜,反而冲着苏绿筠自己去了。
在皇帝心里,苏绿筠心怀不轨,觊觎皇后之位,甚至还有谋害孝贤皇后的嫌疑,背地里指不定还有更多肮脏的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苏绿筠怎么可能讨得了好?
皇帝呵斥道:“便是有你这样的额娘,才会教出这样不孝的儿子!”
“永璋处处与永璜争锋,讨好亲贵,某多太子之位!”
“还有你,纯贵妃,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有什么心思!”
皇帝气狠了,一脚踹在苏绿筠身上,苏绿筠受不住向后仰倒,嬿婉连忙扶住她,海兰在嬿婉身后跪着,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臣奉君,子遵父,妻从夫,这是不变的道理,你们母子三人将朕的话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是不是?”
“纯贵妃!朕明白地告诉你,永璜言行悖乱,永璋无人子之道,他们二人绝不可能继承朕的大统!”
“听明白了吗?”
皇帝怒发冲冠,当真骇人到了极点。
此刻灵堂更为之一寂,众人心中俱是一颤,两个长成的阿哥就这么废了?
嬿婉扶着起不来身的纯贵妃,适时地表现出震惊。
永璜、永璋此刻心如死灰,永瑢更是被吓得大哭起来,服侍他的星璇抚着他的背,怎么也哄不好,嬿婉焦急的目光向他看过去,永瑢哭得一抽一抽,眼巴巴地看着嬿婉,叫道:“额娘!”
永瑢只怕是害怕极了,嬿婉心中不忍,看向皇帝,出声道:“皇上,永瑢与您父子连心,哀您之所哀,痛您之所痛,您心智这般坚强,尚且痛心至此,永瑢小小一个孩子,哪里受得住这般哀痛?”
嬿婉这话说得极漂亮,先说永瑢与皇帝父子连心,是体谅、孝顺皇阿玛,把“孝”字立住了,后说永瑢小小幼儿,受不住哀痛,是表示永瑢毫无威胁,突出了“弱”。
一个毫无威胁又心性纯孝的小儿,怎么会因为一丁点儿不合时宜,而受到皇帝斥责呢?
被不孝子刺激到了的皇帝,看到了真孝子,爱惜还来不及呢!
皇帝长叹一声,怜惜道:“永瑢自然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他还小,这么哭下去,只怕要哭坏了,令妃,你先带永瑢下去哄哄吧!”
嬿婉扶着苏绿筠稳住身形,恭谨道:“臣妾遵旨。”
而后,才向永瑢伸出了手,永瑢一把扑进嬿婉怀里,被嬿婉抱出了灵堂。
弘历又把目光,转向另一个脸上一丝泪痕也无,一看就知道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的永琪身上,冷笑不止,问道:“永琪,你小小年纪,竟也这般没有心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