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云和叶心很快就被锁去了慎刑司,叶心比俗云强一点,嘴硬不肯招,精奇嬷嬷大刑轮番伺候着,愣是没有问出来什么。
但俗云么,心理防线差了点,但也算个硬骨头,掀了她的指甲,银针嵌进十根指头,她这才招了。
慎刑司里记录问话、回话的,是进忠的徒弟,不需他有任何不详不实的记录,只需要他用从进忠那里得来的消息,抓住破绽,偶尔引导一两句,把她们做过的事都给挖干净。
李玉虽然还是御前大总管,可是已经惹了皇帝疑心了,进忠就更受倚重一些。
毕竟,进忠可从来没在皇帝跟前,替任何一个嫔妃说过好话,也从不评判后宫的嫔妃。
不跟后宫嫔妃有勾连,在牵涉后宫的事情上,才不会偏颇。
更重要的是,用着一个只向着他的奴才,皇帝会放心。
俗云一招,叶心即便再忠心,也没有法子,只是白白遭罪罢了,精奇嬷嬷把俗云的供词一念,叶心就灰了心,问什么吐什么。
这两份供词很快就送到皇帝手里,皇帝一张一张地翻过去,气得眼前发黑,险些要晕过去。
供词里,说得极干净。
俗云的身份,白蕊姬的身份来历,刺激高晞月,又用白花丹陷害如懿。
威逼齐汝,让齐汝给贵妃用药安胎时,刻意将胎儿养大,打着一尸两命的主意,若非嬿婉和孝贤皇后坐镇指派,只怕连永瑢也要生不下来,跟着慧贤皇贵妃母子俱亡。
还有圆明园孝贤皇后怀着悼敏皇子时,想要在孝贤皇后车架上动手脚,让孝贤皇后落胎未遂。
然后才是将痘疫病人的衣裳弄进宫来,谋害悼敏皇子,因为孝贤皇后防得好,白蕊姬没法子,只能将那件沾了痘疫的衣裳,自己穿上,在宫里四处乱逛,让痘疫惹得满宫都是,七阿哥身体最弱,才最先没了性命。
最后,还认下了,用七阿哥早夭刺激孝贤皇后,并在船上厚刷护船桐油,使得孝贤皇后心神不宁之下,脚下打滑,落水而亡一事。
一桩桩、一件件,皇帝目眦欲裂,厉声道:“传玫嫔和愉答应那两个歹毒贱妇过来!”
“朕要亲自问个明白!”
皇帝是真的被刺激到了,就这两个后宫之中默默无闻的女人,竟让他折了心爱的皇子、原配嫡妻和宠爱的贵妃!
孝贤皇后、悼敏皇子、慧贤皇贵妃,竟这般草草命陨!
白蕊姬和齐汝,竟都是太后的人!
他这个皇帝完全被蒙在鼓里,懵然不知!
若是齐汝受了太后的命,哪一日给他下点药,他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想先帝死前,身边之人,从贴身奴才到太医、宠妃,尽是太后爪牙的情形,皇帝就不寒而栗。
痘疫之事,皇帝不认为是太后做的,毕竟慈宁宫也中了招。
可是孝贤皇后和慧贤皇贵妃,皇帝不认为太后一点儿风声都不晓得,兴许太后也动了手,因为端淑长公主是高斌当初体察皇阿玛心意,建言送去准葛尔和亲的,而柔淑长公主,则因远嫁科尔沁一事,太后与琅嬅闹得不可开交。
倘若太后是为了女儿,皇帝反而要放心一些。
可倘若太后是打着折了他身边一心守护之人,好慢慢对他动手,攫取权力的主意。
皇帝眼神幽暗,高斌也是他的亲信,琅嬅和富察氏一样是一心站在身边守护他的,他们没了,他一时半会儿的,就少了羽翼护卫,若是出点什么事,太后岂不是可以主持到前朝来了?
他那个过继给果亲王的好六弟,毕竟是皇阿玛亲子,届时太后掌权,想要再认他回来,难道会很难吗?
涉及到自身生命安全与权力,皇帝的愤怒和警惕直接拉满了。
皇帝幽幽道:“也别等朕问了,把玫嫔和愉答应的宫人,也全都押往慎刑司去,尤其是玫嫔。”
皇帝看了一眼毓瑚,吩咐道:“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