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蹙眉道:“那刺客不是还没找到吗?你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金玉妍拿手帕掩了掩唇,一幅难以启齿的样子,唤道:“贞淑!”
后头的贞淑便捧着一个黄花梨托盘上前来,跪下道:“奴婢贞淑,参见皇上,参见令妃娘娘!”
皇帝看了一眼托盘上的七宝手串,不明所以道:“捧了这东西来做什么?”
贞淑道:“回皇上的话,奴婢前几日奉主儿之命,去安华殿祈福,恰好碰见皇贵妃娘娘与安吉大师,独处一室,举止亲密,窃窃私语,随后,安吉大师将一盒供香、一个青铜香炉交到皇贵妃手上,并将此手串亲自带在皇贵妃手腕上,以作定情信物。”
皇帝垂眸不语,嬿婉一瞧便知,他是把话听进去了。
此刻,嬿婉的职责和身份,是不能煽风点火的,一旦煽风点火,就变成了居心叵测,图谋不小之人,再者,她协理六宫,要做的是查清真相、公允处事,而不是火上浇油,至少明面上,她得公正光明。
嬿婉开口道:“贞淑,话可不能乱说,一个七宝手串罢了,如何能认定是定情信物?皇贵妃统领后宫,与安吉大师商议礼佛祈福,那是职责所在,哪里能用你这般小气狭隘的心来揣度呢?”
皇帝眼里刚流露出几分赞许,金玉妍便开口道:“令贵妃妹妹急什么?贞淑只是说出她所见而已,你替皇贵妃分辩,也不能信口冤了贞淑啊!”
“倘若只是一个小小的手串,便是贞淑说了,我也不会全然听信啊!”
说着,丽心便捧了一个萱草红笺方胜上来。
皇帝接过一看,脸色当即便阴沉如墨,把那方胜撂在小几上,闭了眼再也不看,只一个劲儿地拿折扇扇着风。
嬿婉只好拿起小几上的方胜来看,只见上面写着:“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得君手串相赠,已知两下之情,此物凭芸枝带与君为凭证,君若有心,今夜侯君与翊坤宫东暖阁。”
金玉妍造假也是细节用心了,字是簪花小楷,宫中唯有如懿会写,送信人是芸枝,因为江与彬之死,惢心从冷宫一出来,便如透明人一般,再不得重用,如懿重用的,乃是身边另外两个宫女,芸枝和菱枝,其中芸枝,是最得如懿之心的。
金玉妍看着嬿婉,眼里噙着暗笑,说道:“令贵妃妹妹可还有什么疑问吗?”
嬿婉不理会她,只对皇帝道:“皇上,这兴许是误会,不若咱们传了皇贵妃来问一问,解除了误会,岂不是皆大欢喜?皇贵妃是后宫统领,咱们在这里胡乱猜测,冤了她,那可怎么好啊?”
皇帝睁开眼,喝了一口龙井茶,压下心头的火气,吩咐道:“进保,你去请皇贵妃过来。”
进保脚程快,很快便与如懿一起到了养心殿。
如懿看了一眼与皇帝并肩坐在罗汉床上的嬿婉,向着皇帝屈膝道:“臣妾参见皇上!”
嬿婉连忙起身侧过,想要把位置让给如懿,如懿是皇贵妃,她来了,那个位置嬿婉便不好再坐。
皇帝却拉住嬿婉,说道:“你坐着吧!”又看向进忠,道:“给皇贵妃赐座。”
嬿婉饱含歉意地看了一眼如懿,缓缓坐了回去。
如懿看着皇帝与她的替身并肩而坐,而她则只能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心酸难忍,这一幕与富察琅嬅尚且在世时,她看着他们并肩而坐,有何区别呢?
比当初富察琅嬅与弘历哥哥并肩而坐还要难堪痛苦,富察琅嬅尚且出身高贵,尚且是皇后,可是魏嬿婉呢?她算什么?
一个替身而已!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