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SKERS.

冷风从破碎的窗户灌进来，卷起地面陈年的灰尘。季颂的指尖扣在扳机上，枪口抵着邵卿的太阳穴，金属的冰凉透过皮肤渗入骨髓。

邵卿没有躲。

她甚至没有看那把枪，只是微微偏头，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月光从她身后斜斜地切过来，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像是从黑暗里浮出的幽灵。

邵卿“你以为你杀了我，你就能活下去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进季颂的神经。

季颂的呼吸滞了一瞬。

枪口没有移开，但她的手指却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离邵卿这么近。

近到能看清她睫毛的弧度，近到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近到……能确认一件事。

她真的和邵商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季颂的喉咙发紧。

她见过邵商的照片，在老大的书房里。那张照片被锁在抽屉最深处，可某次任务汇报时，她无意中瞥见了。

照片上的女人眉眼如画，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和眼前的邵卿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邵卿“老大要是真的想杀我，他早就动手了，还轮到你吗？”

邵卿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嘲弄。

季颂的指尖微微发麻。

她说的对。

以老大的手段，如果邵卿真是必杀目标，根本不会留她活到现在。BLOODY MASKERS的清洗行动向来干净利落，绝不会拖泥带水。

可邵卿却活得好好的。

甚至在KINGLIGHT和BLOODY MASKERS的交锋中，她始终游刃有余，像是……

像是被默许的存在。

季颂的枪口终于微微下垂了一寸。

邵卿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她抬手，指尖轻轻推开枪管，动作慢得像是在抚摸一只警惕的猫。

邵卿“你也知道，老大有个深爱的人，对吧？”

她的红唇贴近季颂的耳畔，呼吸温热，声音却冷得像冰。

邵卿“那个人是我的姐姐，邵商。”

季颂的心脏猛地一沉。

如果邵商真的是他深爱的人……

如果邵卿真的是邵商的妹妹……

那老大对她的态度，就完全说得通了。

邵卿轻笑一声，指尖抚上自己的脸，像是在照镜子。

邵卿“他怎么会让一个长得跟他深爱的人几乎一模一样的人——”

她的声音顿了顿，眼底浮起一丝讽刺。

邵卿“也就是我，死掉呢？”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季颂的神经上。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只是一枚棋子。

一枚随时可以被牺牲的……

弃子。

邵卿“现在，选择权在你手里。”

邵卿后退一步，月光洒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吞噬了季颂的脚尖。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刀。

邵卿“是继续当他的狗——”

邵卿“还是跟我合作？”

季颂的枪，终于缓缓垂下。

她的指尖松开扳机，金属的冷意从掌心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