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琴,你武力值比不过大家,自然是跟着余下的人一起去燧台报信,路上注意安全。”
“好。”
萧琴一直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她早就经历了足够多的兵荒马乱,也早就不会如初入这个世界那样慌乱,但直到此刻她才知道,之前所有的经历的跟现在比全都只是小儿科。
几乎是她们上马开始的瞬间,就有北磐人攻了过来。
杀戳、惨叫、鲜血以及那仿若没有尽头的前路。
往日萧琴所要做只是逃命,但在今天连她都不得不开始尝试攻击。
刀入肉.体的沉闷声音,鲜血飞溅到身上的触感,令人恶心欲呕,但在这种时候,连呕吐都没有功夫。
时间无限的模糊,就连身体似乎也变得只剩下本能般的机械,只为了活下去。
(“宿主,钱昭死了。”)
死了?
那个看似绷着脸,实则总会用着最为平静的话语吐槽的人死了。
那个看似最为冷静,实则满腔热血的人死了!
“林琴,快走!”
手被用力的拉了拉,萧琴有些茫然的抬头,就见元䘵左手死死的握着平安扣,双眼红的历害,脸上却满是杀意 。
(“元䘵手上的平安扣是钱昭临死给他的。”)
萧琴用力的咬着唇,在感觉到唇间似有鲜血溢出间,猛得甩了一下马鞭,与着元䘵并肩而行。
“元䘵,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嗯!”
依旧是无数的兵刃相见的冷历声音,两人的交谈再次被迫中止。
不过没关系,他们都会好好的活着!
***
钱昭战死。
孙朗战死。
无数的士兵战死。
死亡好像变成了一种最为平常的事情。
可是怎么会是一件平常的事情!
萧琴看着一路急行,脸上白的像纸一样的少年,心头某种不好的念头越来越烈。
“嘶嘶”
在战马因为疲累而发出的剧烈喘.息的长鸣声中,萧琴狠狠心又是甩了一鞭,伴随着战马吃疼而不得不加速前行中,萧琴身子用力一起跳跃,直接跳到了元䘵的马上,在人还未反应过来间,用力的拉住了马绳。
也直至此刻,她才发现这一路下来,其实自己也没有好多少。
仅仅只是一个用力,手心就有着鲜血崩裂开来,马绳勒得生疼,不管是手臂还是双.腿都颤抖的力害,粗重的呼吸连自己都清晰可闻。
“林琴,你为什么让马停下来。
来不及了!
要来不及了!!”
像是忍耐到了极致,以至于犹如陷入绝境的困兽的低吼声在耳边响起,在话音的最后还能听见微微的颤音。
但就算如此,往日情绪最为激动的少年,眼里除了疲累的血丝,竟是没有一滴泪。
是看得太多绝望以至于麻木了,还是因为身体所有的精力都被强制抽离,用力赶路来不及流泪。
在这种时候,不管是哪种其实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萧琴用力的在身上抹了把手心,在那鲜血随意而斑驳的擦在衣服上时,手很稳的搭在了元䘵的脉博上。
其实只是看元䘵的状态,她大概就猜到了现在元䘵的情况不好,但等真正感觉到脉博,那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那不仅仅是不好。
而是非常糟糕来形容。
虚浮无力,甚至有时候会停上了那么一两秒。
而元䘵原本就有心疾。
两种叠加一起,就好像是在预示着一个信息,元䘵他已经...油尽灯枯!
“林琴,时间真的来不及了,我必须再快一点把于十三给我的军情送到安都,那样等到安都收到情报,于十三他们就能活下来了。
林琴,我求求你了,就这一次好不好?
等这一次过完,我一定听你的话 ,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少年的声音越发哑,那张苍白的脸上终是迟钝的闪过悲恸来。
萧琴握着元䘵手依旧未曾松开,甚至于在少年的话语中,一直沉默着。
直至少年仅仅只是说完话,就感觉气急的似喘不过来,她伸手从元䘵的怀中掏出装着保心丸的盒子打开,那原本满满当当装了至少二十颗保心丸子的盒子里,只剩下最后一颗孤零零的待着。
泪再此刻再也控制不住的滴落。
滚烫而灼热。
“林琴,我..我...没事。”
在少年费力的而紧张的安慰声中,萧琴就那样任着泪掉落着,手指略带颤抖的把最后一颗保心丸喂进元䘵的嘴里。
保心丸效果不错,不过数息,元䘵整体的脸色就好了些,原本虚浮无力的脉博也强了点。
“林琴,你看 ,我真的没事。”
迎着元䘵的安慰,萧琴慢慢的松开握着的手,在少年终于松了口气时,猛得往前一扑,用力的把人抱住。
温热的,带着熟悉药香,能听见心跳的元䘵。
“林琴~”
对于这个拥抱,元䘵明显是懵的,但很快,他也反手抱住萧琴。
也不知是心虚,还仅仅别的原因,属于元䘵的拥抱很紧,以至于有一点点疼。
但这种疼在此刻对于萧琴而言正好。
能让她感觉到真实。
能让她知道元䘵还活着。
“元䘵。”
“嗯?”
“这信必须送去安国是吗?”
“是。”
“我知道了。”
“林琴,你答应我了是吗?我保证...”
少年带着不敢置信欢喜的声音戛然而止。
萧琴眼还红着,但手却极稳的抽出插在元䘵身上的穴位的银针,迎着少年依旧保持欢喜的模样,她轻轻笑了笑,慢慢的伸手把少年从马上挪下,保持着坐姿后,又给他坐了一些隐蔽措施后,俯身亲了亲他。
“元䘵,这个穴位在三个时辰后会解开。
那个时候,你就算尽力赶过去报信也晚了。
所以好好的、乖乖的待在这里。
等我回来哦。
这信我替你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