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于所有国家及法律外的黑域城的黑夜永远不会太平
霓虹在又一次的乙醚浓雾中晕染成血色的光斑,沥青路面蒸腾着机油与腐肉的腥臭
赌场金漆门框倒映着西装革履的鬣狗,他们拿活生生的人当作筹码,每枚金属圆片都沾着一个家庭崩塌的未来
巷尾诊所的霓虹灯管接触不良,时明时暗映出手术台上蠕动的躯体——
没有麻醉的截肢手术正在交易,断肢将成为黑市拍卖会的收藏品
港口起重机如同钢铁巨兽啃食货轮,集装箱里传出幼兽般的呜咽
遍地求饶声撞在这罪恶之城的骨头上,连回响都透着廉价
像破碎的玻璃,叮当作响却掀不起波澜——
终究会化作阴沟里的腐臭,化作尘埃里的沉默,化作尸体旁的冷雾,被黑暗吞噬,被新的血腥覆盖
太阳一升,便消散得干干净净,连一丝怜悯都换不来,连一声叹息都算不上,连存在过的证明都被血渍抹去
穿昂贵服饰的女人斜倚在锈蚀的栏杆,金银项链缠绕着脖颈处的淤青,告示着她光鲜亮丽的生活并非平静
黑市今夜要经手的货箱是三箱蓝冰,还有装满畸形胚胎的低温罐
咸腥海风裹挟着惨叫与讥笑的杂音,刚加入黑域城的亡命之徒的快艇正在二十海里外燃烧沉没,孑然一身,没有退路
教堂尖顶的十字架布满弹孔,彩绘玻璃拼凑出倒吊的撒旦像
神父的忏悔室连通着地下拳场,裹尸布浸透的汗液在八角笼里发酵,他们杀了人后还来这里祷告
夜色是他们的披风,小巷的阴影像张网,把猎物困在中央
匕首反光时,他听见自己心跳声,不是恐惧,是久违的、沸腾的疯,这世道把人逼成狼,那就咬碎所有伪善的光
黑域城的“兔子”都是披着羊皮的狼,他们每个人都不无辜
刚加入黑域城的亡命之徒,在外界闻风丧胆,在这里,却像个刚开智的孩子,血雾漫过齿尖时,才懂这世道的光全是裹尸布——
与其做待宰的羔羊,不如磨利獠牙,把所有伪善撕成带血的碎片,让每一寸黑暗都听见狼的咆哮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人形野兽斗兽场
诈骗窝点的电脑屏幕蓝光闪烁,他们敲代码的手已经烂到腐败,却稳得像机械
骗来的钱化成夜店的酒、赌场的筹码,幕后老板在纸醉金迷里,把良心喂了野狗
这是个吃人的城市
黑帮火拼的街头,子弹擦着头皮飞
“活下来的才配谈规矩”
这是他们的共识
在这黑域城,总会有人崛起圣母心,妄想拯救这座堕落的城市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不是死了,就是想通了一个道理——成为他们,才是理智的选择
当温良被碾碎成泥,善良成了待宰的理由,当公平沦为笑话,正义成了空谈,当文明的遮羞布被血撕成碎片,仁慈换不来半分活路
他们便褪去人形,让狼性从血污里破土而出,在绝境里磨尖獠牙,在血与泪里长出利爪
不是想伤人,是想活着,想把那些把他们逼入绝境的,所有伤害过他们的,通通咬碎在獠牙之下,连皮带骨吞进肚子里,最终活成了自己曾经最痛恨的狼
有人会嘲讽,他们也成了吃人的狼?可笑,是这世道先张开了吃人的嘴
曾信过光明,却被伪善伤得千疮百孔,他们只是在绝境里褪去人形,让獠牙染血,让狼性觉醒
用最狠的方式,向这肮脏的世道,讨一条活路,把那些逼死他们的,撕碎、嚼烂,让这世道看看,把人逼成狼的代价
这里没有法律,只有赤裸的生存法则
仁慈是自寻死路,软弱是待宰的证明,唯有磨利爪牙,在血污里站稳脚跟,才是对这混沌世道最清醒的回应
在这座城市里,你就是一只被吞噬的小白鼠
谎言比真相更有价值
人们总是轻易的承诺,却从不准备兑现
承诺才是最没用的东西
信奉“神明”的他们,从不把发誓当回事
这里没有永远的胜利者,只有暂时的幸存者
暴力是这座城市的语言,血腥则是它的声音
权力是罪恶之城的主宰,而贪婪则是它的指挥官
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主宰,仍要小心翼翼度过每一天,以免哪一天,被自己养的猎狗捕食
在这黑暗的角落里,人性被扭曲成了最丑陋的面孔
人们只把道德当做可有可无的玩物
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的命便不再属于你
在这光鲜之下, 隐藏的只是罪恶深渊, 显露的却是黑暗面具
今夜,黑域城的一切都在正常运行
作者梦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