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的猜想其实也没什么错,这桩案子当天就被侦破了。
杜城出了趟外勤,不仅带回来刘连明已死的消息,还有一封被删除的邮件。
恢复数据同样是常夷的强项。
那封邮件就是被替换的园区监控——里面是蒋歌漏夜约会死者的视频。
这是刘连明保存的杀人证据,同样也是他勒索敲诈的绝佳利器,如果他不那么贪心,也许不会被杀人灭口。
随后,蒋峰等人从通讯公司查到刘连明死前最后一通电话,联系人是蒋歌。
凭这些证据,已经够定蒋歌的罪了。
沈翊在见到蒋歌时,立刻猜出了她的下毒方式——梁毅是手控,刘连明酗酒,只要将毒藏在指甲里,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
这一点也得到了蒋歌的供词证实。
种种证据摆在眼前,即便没有沾染氰化物的毒指甲,一样可以定她的罪,蒋歌并不后悔杀人,她只是后悔自己为了变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唉,你说这个蒋歌是不是傻?她都被侵害了,还光想着保全工作,但凡她一开始站出来报警,那个梁毅早被抓了,后面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女孩重复她的遭遇。真是又可怜又可恨。”
中午刑侦大队的同事们聚在食堂一起吃饭,一条长桌上围坐了十来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说起了蒋歌。
常夷的对面就是沈翊,他笑了笑,温和的回应那个小警察:“蒋歌确实有错,错在利益受到侵害没有第一时间报警,但她的反应恰恰是正常人受害后的心态。”
“你看这桩案子里,一共有87个女性受到伤害,超过一半都是被强迫的,但她们有报警吗?你不能因为蒋歌是第一个受害的,就要把错误归到她头上,这世道对她已经很不公平了。”
受害者有罪论从来不是个例——
遭遇性骚扰的女性被指责:‘你为什么不多穿点?’
惨遭霸凌的学生被指责:‘他们怎么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啊?’
晚上出门被抢劫:‘谁让你晚上不好好待在家里?’
人性就是欺软怕硬的,侵害事件发生后,旁观者不去指责犯罪分子,反而苛责受害者,以各种“苍蝇不叮无缝蛋”、“一个巴掌拍不响”等丑恶论调,将错误和责任归结到受害者身上。
蒋歌固然有错,可她的错最多就是没有勇敢报警,这桩案子真正要怪的不应该是梁毅这个变态吗?若是没有梁毅对着女性狂发色心,百般威胁,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惨剧发生?
常夷喝了口紫菜汤,缓缓接上沈翊的话:“女性想要变美没有错,人都想往上爬,想过更好的生活也没有错,错的是那些色欲熏心,不断在犯罪领域大鹏展翅的人。”
她一开口,桌边吃饭的警察都安静了下来。
“一个法治社会、文明世界里,所谓的受害者有罪论本就是绝对的谬论。”常夷目光移向刚才开口的小警察,“你身为警察,更应该记得为人民群众服务的义务,这种带有歧义的话,少说为妙。”
虽然她的声音温和平静,并没有一丝说教指责的意味,但常夷多日来的所作所为已经奠定了自己在警局的地位,那个小警察也很崇拜她,偶像开了口,小警察听得差点把头埋进餐盘,耳根子都红了。
杜城平时不太会主动关切别人的情绪,但他其实是个细心的人,尤其是当他主动关注起某些人的时候。
他觉得常夷和沈翊之间,似乎多了一丝别人插不进去的默契。
怎么就能连三观思想都这么贴合呢这俩?
作者城狗疑惑,城狗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