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城某会议室,猛兽族代表是虎煞天与狂裂猩,机车族代表则为火雷霆与急速锋,还有一个从“对等原则”来说不该出现的洛洛。
其他人原本也强烈要求出席的,但这“七对二”的人员配置未免显得我方过于重视,更何况已经有了洛洛这个最高领导人在场,全来将会造成双方核心参与人员的身份、层级严重失衡的后果。
这可不是所有人想看到的。
综上,其他人就只能在隔壁房间看直播了。
这次选择的是一个小型的会议室,考虑到洛洛在场而晶晶不在的实际情况,他们的对话也注定不能以正式交涉的形式被记录。
其实机车族这边原本安排的位置是洛洛坐主位(通常是长方形桌的短边顶端,与双方对坐方向垂直)的,但考虑到已面对面落座的格局,此时洛洛若坐在主位,会形成“洛洛居中、双方分列两侧”的格局——虽符合其“最高领导人”身份,但可能让猛兽族产生“被双向注视”的微妙压力,毕竟晶晶未到场,猛兽族无对应层级人员对位。
所以最终安排便是:双方代表于长方形桌前对坐,洛洛则在机车族一方核心位置伴坐。
谈判开始。
王嘉洛稍微清了清嗓子,“首先,我先代表机车族欢迎两位战王的到来,虽说本次会谈由于某些不可控因素影响准备的实在仓促,但想必二位也能感受到我方的重视。今天把两位请过来,没搞那些正式的排场——毕竟晶晶没在,咱们先抛开“代表’的身份,坐下来随便聊聊。”
话说得很是漂亮,可问题是你要不要展开说说所谓的“不可控因素”到底是什么?难道不是你把我们扣在这里的吗?!
狂裂猩越想越气,但虎煞天似乎早就想到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从进场开始就在桌子下面死死按着对方的手。
——你冷静点!
这让他找回了些理智,好歹是没有直接暴起——话说这样的话他是不是就算坐实了“行刺”的罪名?
虎煞天不敢想了,转而接过话题:“真要说起来,我们还需要感谢贵方在本次因联结梦境造成的灾厄中对我们进行的协助,但考虑到灾祸到底是从机车族蔓延开的,虽说我们也不是想指责谁,只是应该有人为此次事件负责吧?”
狂裂猩曾亲眼目睹了洛洛送走伊雯的全过程,就算现在已经抓不到罪魁祸首,但轻易放走凶手这件事至少是洛洛做的,机车族不该没有回应。
唯一棘手的就是狂裂猩的存在被当场抓获,这给了洛洛倒打一耙的机会——他声称对方是因为刚刚从梦境中醒来脑子不清醒而产生的幻觉,甚至反诬狂裂猩有不轨之举。
这也就是把他们两个扣在这里的理由。
“说得没错,毕竟是这么大的事情,没人负责可不行。”
洛洛点点头,语气里却没多少诚意,“我方已经下令在全境范围内搜捕伊雯的下落,一经抓获便就地正法……你觉得怎样?”
机车族这是下定决心把全部责任归到伊雯头上了——虽然也不算冤枉了她。
而且“搜捕”可是一个相当合理的借口,机车族就是想以此为由无限拖延下去。
可是伊雯早就不在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抓得到?
虎煞天知道这只是在敷衍他们,反问:“如果抓不到呢?”
“这才刚刚开始搜索,你们怎么就知道抓不到呢?”
王嘉洛饶有兴趣的看向他们。
倒打一耙什么的,他已经用得很熟练了。
而对于猛兽族来说,既然已经知道伊雯注定抓不到,那就绝不能再纠结由谁负责的虚名。
所以虎煞天换了思路:“既然如此,我们就先不考虑伊雯的事情了,只是在本次事件中我方无辜遭到牵连本就受了委屈,更何况实际情况上也实在是伤亡惨重,这些无妄之灾总不能白受吧?”
这就是开始要好处了,思路也从“追责”变成了要求“补偿”。
伤亡惨重吗?在不间断的算力挖矿下确实有战士无辜枉死,但也称不上惨重的程度。
“我提议。”洛洛突然举起手,“大家可以抽出一分钟时间为在灾厄中逝去的同胞们默哀。”
尽管提的突兀但因为性质过于政治正确导致不可能有人反对。
于是全体起立默哀一分钟。
默哀结束后,洛洛再度开口:“刚才我们聊到哪里了?”
虎煞天觉得他就是拖延时间想对策呢,心底腹诽着:还默哀…你有那么好心吗?
本场担任书记官的火雷霆发言:“关于补偿……”
“哦对,谢谢提醒。”
洛洛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剜了他一眼——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在对他们施压吗?你接什么话啊?
而且真要说起来联结梦境会肆虐到那个地步还是他们自作主张惹出的麻烦……心情更不爽了,自己这不就是在帮小朋友们收拾烂摊子吗?
心里虽然骂骂咧咧但是少年脸上还是雷打不动的标准微笑:“说起来,我记得猛兽族好像还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没还吧?”
“?”
虎煞天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洛洛佯装叹气:“毕竟不管是伊雯还是灾祸什么的都跟我没什么关系嘛,你们想啊,那段时间我都不在机车族,回来一看就全世界都变成傀儡了,我的心情也很复杂啊。”
他似乎是在尝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原本我可以选择一走了之,但是我没有;原本我可以选择只解决机车族这边的联结梦境,但是我也没有。”
他说完就干脆往后一靠:“倒也不一定就是挟恩图报…只是,我觉得你们也该有点表示吧?”
虎煞天可算明白他的意思了,就是有点难以置信:“……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啊,干嘛说得我像是坏人?”洛洛的意思还不明确吗?他都快说透了:“正好你们想要赔偿,正好我想要酬谢,不如就一起给吧,我们两清。”
说完他就开始掰着指头数:“让我想想,我帮你们挽回的损失、阻止的伤亡……这样吧,你们先理一个赔偿的清单出来,然后你们要多少我也要多少好了…不欺负你们吧?”
………
你们要多少我也要多少?
那左右不就相当于没赔吗?
狂裂猩没由来的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个笑话,他觉得放在眼下的情景非常合适。
当即脱口而出,“从今天开始你就叫礼义廉吧?”
因为无耻。
“………”
不是,哥们,你在说什么?
他这话一出虎煞天都忍不住扭头去看他,眼中带着满满的不可思议——他还记得自己来交涉之前亲手制作了一份狂裂猩的精神疾病证明,本意是想逗逗这个呆瓜,但是现在他觉得还是挺有必要拿出来使用的。
现场气氛更是瞬间沉寂。
只有洛洛挑起一边的眉毛——说真的,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嚣张到在自己面前说这种话的程度。
就算你真的这么想也不能这么说吧?
“呵呵。”少年冷笑两声,随后对自己身边的火雷霆、急速锋说道:“你们看,玩笑至少要这种程度才能惹人发笑呢。”
火雷霆指尖下意识攥了攥桌沿,耳尖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他哪敢接话,只偷偷用余光瞥了眼身旁的急速锋;急速锋则垂着眼,指节轻轻敲了敲膝盖,像是在掩饰此刻的局促,两人都没敢接洛洛这话茬。
也压根没等旁人接话,少年话锋陡然一转,锋芒直指对面:
“虽然就我个人而言还是很欣赏这篇笑话的巧思,但考虑到当下的气氛,我还是决定给你们一个诚挚的建议:你们最好能在我生气之前正式道歉,不然我留你们做客的理由就又要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