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的世界已然黑云压城。
白日被大片深沉的乌云吞噬，笼罩整个世界的，是肆虐浓郁的妖气。
即便岁寒枝关闭了巫师眼，那缭绕的蛇妖气息无孔不入。
“八岐大蛇早就得到了那群阴阳师献祭的力量。”
站在施红镇西门之下，望见前方游魂似的‘百姓’，她又道：“这个小镇是我想要复原的，但来祈求八岐大蛇复盘施红镇的，还有其他人，就是那些阴阳师。
“这数百年内，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消息，江湖中人全部听说了这份传闻：施红镇这个破旧的遗迹中还残留着百年前龙王留下的神力。他们想要得到这份神力，却寻找了多年也无果。来施红镇盗墓的人一批又一批，至今为止也只成为了个野闻轶事。
“一直到阴阳师的耳中，最初传来的消息已经换了八百多个版本。这次的版本更加离谱，变成了：只要复原施红镇，弄清楚最后一代城主的未解之谜，就能寻找到龙王的神力。”
余柔说话的语气略快，其中带着嘲讽的口吻，眼神透着浓浓的不屑。
“我待在这个世界，早就存在了数百年。看着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货们跑到这施红镇来，又去与八岐大蛇做着我几百年前就做过的交易。
“他们的行为让我觉得好笑，也是触及到我了的红线。不如将错就错，把施红镇的幻象办得再宏观一些。原本触碰不到的‘小镇百姓’，此时拥有了灵魂，成为了被操控的木偶。被抓来的妖怪赋予了野性，在夜间疯狂地报复将他们抓来的‘阴阳师’们，撕碎他们的身体，再取而代之。黎明过后，又恢复成原状。”
余柔中途没有喘一口气。
岁寒枝听后，只觉得余柔疯怔了。
他们停留在一间古宅的房顶上，脚踏不似幻象的青瓦。岁寒枝回头俯视不再追杀他们的木偶，芸芸众生，不过是神和强者的游戏棋子。
那些不知名的阴阳师全部成为了施红镇的筹码。
岁寒枝原本以为像是食发鬼身上腐烂的皮肉，是被什么瘴气所扰，却不曾想过，是被其他妖怪撕咬过后的痕迹。
生前因为贪婪所犯下的罪孽，死后成为没有任何思考的游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接受惩罚。
虽死，却仍不如死得透彻。
无法转世投胎，更无法灰飞烟灭。
“物以类聚，你和八岐大蛇终究是同一类人。”岁寒枝出口的话，说到了源博雅的心坎上。
源博雅皱着浓眉，薄唇一张一合，道了句最恶毒的诅咒：“你会遭天谴的。”
“是么？”余柔不以为然，她乖巧的脸上就不会有‘害怕’一词，甚至不觉自己做了什么罪恶深重的事情。“可惜我这一生永远都不会懂天谴是什么。这多少世间的沉浮，全在我一指间。”
八百比丘尼无法劝说她任何事情，长叹一声不语。
“可即便是这样，我也无法找到日日夜夜侵扰我的真相，”余柔继续道，“我原本以为这个秘密会在施红镇待上永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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