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机构刚开课很是忙,这几天估计他都会很累,但洪知秀从来不在权屿面前说自己有多辛苦,再累也不会嘴上说出来,他想无时无刻带给权屿的是满满的活力,而不是疲倦。
换了个姿势,洪知秀靠着沙发上的软榻闭目养神,权屿把他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子上又坐回来给他捏捏肩,洪知秀一把抓住她的手,睁开眼看她:“不用按,我不累。”
权屿盘坐在沙发上,抱住他的整肢胳膊,笑着说道:“那你就是想拉手手对吧?”
手中的力道收紧了一些,洪知秀宠溺的说:“这都被你发现了?”
两个人倚靠在沙发上,墙上的钟表发出清脆的嘀嗒声,仿佛此刻的时间过得格外的慢,就像是故意为他们暂停一般。
“小鱼,我都不知道你多少岁了。”他突然出声,眼睛望着黑洞洞的电视,电视上折射着两个人的影子。
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她叫权屿,哪怕听过一次她的名字,他也不知道权屿的yu是哪个yu,是雨,还是宇,又或者是其他,说起来真是奇怪不是吗,那么喜欢一个人,却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她多少岁了,他同样一无所知,就像是突然凭空变出来的一个人,没有身份。可她又不是凭空变出来的,她有身份只是他不知道,她心里也有人。
尽管能够手拉手,能接吻,能够在深夜互相依偎,但他们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他想靠近,但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权屿心里的那座大山。
他站在山脚下,权屿在山的那头,这座大山永远的隔绝着他们,把他们困在两个世界。
洪知秀和权屿,同样隔着世界相望。
“嗯... ...”权屿低头思考了一会,然后抬头看洪知秀说:“就当我两岁了吧。”
洪知秀有点疑惑:“怎么说?”
权屿露出一抹微笑,拉开他的手臂把头靠在他的胸膛:“过了这个年,就是认识你的第二年了。”
“那我们以后还有多少年?”他问。
“我们啊..我们还有好多好多年!”她答。
“这是你的新年愿望吗?”他问。
“不是。”
“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是,你要平平安安。”
那年,权屿在日记本上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大字:全圆佑,想跟你结婚。
今年,小鱼躺在他的怀里对上天祈祷:洪知秀,你要平平安安。
A城Flair顶层餐厅酒吧,全圆佑和李硕珉从八点喝到夜里一点,两个人起初刚认识时也不知道竟然能这么合得来,一边聊一边喝酒,一不注意就喝到了这个时间点,李硕珉酒量不好,但也比全圆佑强,全圆佑此时正撑着下巴看着隔壁桌的那对情侣,他们手挽手坐在一起,女生点了一杯果汁,时而用果汁跟他们碰一下时而趴在男生耳边说些悄悄话。
那个夏天,那个酒吧,他们曾经也是这样的。
李硕珉的手在全圆佑眼前晃了晃,说道:“这么盯着人家看,万一被误以为你对人家有意思呢。”
全圆佑苦涩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喝到后面,他甚至忘记了酒精的味道,仿佛入口的是一杯凉白开,不,是苦的,很苦的凉白开,就像放了毒药一样。
“你的酒看起来好像很好喝。”权屿看着全圆佑的酒杯,而自己酒很辣很烈,他的酒却是淡淡的柠檬水颜色,看起来温和不少,全圆佑把酒杯推到她面前说:“尝尝?”
权屿抿了一口立马皱起眉头,全圆佑正笑着。
“什么酒呀,像喝了盐水似的。”权屿说道。
“薇诺安娜,它还有一个故事。”全圆佑端起酒杯轻轻了喝了一口,嘴唇覆盖在她喝过的地方。
“什么故事?”
“曾经有一位温哥华的调酒师,结识了一位来自墨西哥的女孩,后来与她相恋,却在一次打猎过程中发生了事故,和自己的女友走散了,他踏遍好几个国家寻找自己的女友,女友却和一个洛杉矶男人结婚生子了,他用墨西哥的国酒作为基酒,柠檬水代表自己的痛苦,杯口的盐代表对往日恋人想念的眼泪,并用女友的名字作为这款酒的名称,于是就有了这杯薇诺安娜。”
回忆像幻灯片在他眼前播放,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李硕珉仿佛看到他眼底的眼泪。
原来那个时候,命运就写好我们的结局了。

“我想她了。”全圆佑声音很小,却在音乐缓和间被李硕珉听到了,李硕珉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他也没有用来安慰他的经验,于是只能拍了拍他的肩头,说:“要不你让她来接你吧。”
全圆佑低下头,白皙的脸落进阴影里,他不断的摇头:“她不会来了,我把她弄丢了。”
薇诺安娜传说还有另外一个故事,也是一个调酒师,调酒师偶然外出结识了薇诺安娜,那时正是薇诺安娜工作发生意外后最落魄的日子,薇诺安娜只能坐在轮椅上生活,但他每天都坚持画画,而每天画的都是一个陌生男人的脸,这个调酒师等了她五年,也没得到她的爱,于是薇诺安娜终于有一天离开了他,去寻找这个男人。
基酒是调酒师年复一年的爱,柠檬水是调酒师的不甘与嫉妒,盐是调酒师受伤的眼泪,薇诺安娜是调酒师终其一生无法彻底放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