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灯会

姜雪宁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将燕临急得手足无措。

“宁宁，你别哭了。诶，对了，马上就是重阳节灯会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看灯会好不好？”

姜雪宁【灯会？】

姜雪宁想起来，前世的时候，燕临带着她去看灯会，那时她是女扮男装，遇到和沈玠一起的乐阳长公主沈芷衣。当时她看沈芷衣对自己眼角的疤痕很在意，便拿灯会上用来描灯的画笔给沈芷衣画了一个花瓣妆。她不知道自此之后沈芷衣一直记得她，直到她抢了姜雪蕙入宫当伴读的机会，也是那时候，沈芷衣才知道她是女子。后来，沈芷衣眼中明亮的光不见了，她又变回那个嚣张跋扈的乐阳长公主。

自然，沈芷衣得知自己被欺骗，不会放过她，即使她是无意的。

沈芷衣其实就算想让她不好过，但她更多的是小孩子心思，不过是偶尔为难她罢了。

可其他人并不是这样，她们皆出身世家，向来都是看形式处世，见沈芷衣不喜欢她，便孤立她。姜雪柔和沈芷衣本是好友，最后却因为姜雪宁，两人之间关系越来越差，再也不往来。不过当时的她并未觉得什么，还认为姜雪柔是她的妹妹，本就应该现在她这边。

长和十五年，边境小国来犯，若是从前，大乾朝并不会放在心上。可这次不同，以前那是因为有勇毅侯府在，而这时燕氏一族早已经被抄家。无奈之下，皇帝只好选择和亲。因其没有皇嗣，所以只能是乐阳长公主沈芷衣。只能是这位骄傲明媚的公主，前往异国他乡，为了和平，去和亲。尽管沈芷衣并不愿意，但她也明白，她身为公主，受民供奉，理应还于民。

沈芷衣出嫁当日，凌晨时分，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有宫人来到仰止斋，说是长公主有请。

她到了鸣凤宫，见沈芷衣坐在镜子面前，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姜雪宁不敢打扰，立在一旁。半晌，沈芷衣回过神，看着她说

“你来了。”

姜雪宁【行礼】“殿下万安。”

“不必多礼。”

沈芷衣微微一笑，本应该绝美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凄凉。

她看着梳妆台上的一支羊毫毛笔和一碟玫粉色颜料，“说起来，自你入宫后，我们还是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说话。”

“替我再画一次花瓣妆吧，以后就没机会了。”

姜雪宁“是。”

万里晴空，阳光明媚。

乐阳长公主出嫁，自是十里红妆，盛况空前。

沈芷衣行至东门前，转身不舍的看了一眼，然后才上花轿。

众人以为是长公主不舍故乡，殊不知，沈芷衣真正舍不得的是从前的自己。

长和二十年，边境战火再起，不得已，皇帝为勇毅侯府平反，重新起用燕氏。战争结束后，所有人没想到他们迎回的，竟是一具棺椁。举国上下，万民皆悲。

王朝最璀璨的明珠，陨落了。

她用自己的余生，换来五年安宁。

“宁宁？”

姜雪宁的思绪被唤回

姜雪宁“嗯？”

燕临提醒道，“灯会。”

他对姜雪宁总是很有耐心。

姜雪宁“好。”

姜雪宁本不想去，之所以答应，是不想让燕临失望。

至于往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