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衍指了指掉落在他肩头的雪花,笑得明媚,片刻后又转头继续奋力揉着面团。
闻言,相柳愣了一瞬。
冬至?他不清楚,只知道每年这一天前后清水镇就会开始下雪,落得他发梢和肩头白花花一片。
他会来到回春堂,看里头的人忙前忙后的做饺子搓汤圆,他只能在暗处窥视这一切。
思及此,相柳看见清衍将那面团扯成一块块,搓成一个个小圆子,紧接着又擀成一个圆形面皮。
相柳“我不懂得这些。”
相柳“你在做什么?”
相柳心间有些彷徨,面上强装镇定,实则背在身后的手已经紧紧攥了起来。
清衍“冬至就该吃饺子啊。”
对于自己第一次给相柳做饺子这件事,清衍倒是没怎么注意,只是这般解释着。
相柳不懂得冬至为什么要吃饺子,而她却不懂得,这个冬至的饺子对相柳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将会成为他所有爱意迸发的关键。
相柳“我出去等你。”
想到自己帮不上忙,也不好在这里多嘴,相柳转身便要离开。
刚迈出两步,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腰间滑落。
清衍“相柳,你东西掉了。”
他来不及去捡,清衍却率先上前拾起。
原以为那只是一块手帕,不料在捡起手帕后,包裹在其中的东西就掉了下来。
清衍也不恼,只是把东西捡起来,正要包起来还回去,却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
看着自己手里捏着的这只耳坠,她渐渐出了神。
她记得很清楚,这和那一夜被救之后防风邶拿走的是同一只。
此刻她才终于明白,为何坠湖之时,她会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而来。
相柳“云遥,我…”
身前人的眼睛逐渐瞪大,脸上神情无一不透露着震惊,望向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相柳终于是慌了。
他以为自己会隐瞒得很好,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凭借防风邶的身份去接触清衍,可以不只做处处拘束的九命相柳,可是他错了。
清衍“防风邶,你又戏弄我!”
清衍红了眼眶,声嘶力竭地喊着,用力将那只耳坠扔在了地面上,瞬间便断开成了两半。
她宁愿相信眼前的相柳是防风邶假扮的,是防风邶为了戏弄她刻意伪装的。
但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是防风邶,那又为什么会叫她云遥?
在这世上会叫她云遥的只有两个人,青丘的涂山璟和清水镇的九命相柳。
所以,相柳就是防风邶。
可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相柳明明是九头妖,是辰荣残军孤注一掷的军师,为什么会变成防风氏的庶子?为何要在此前那般放肆地调戏她?
相柳“…对不起。”
相柳“是我骗了你。”
在清衍这般强烈的反应之下,相柳第一次学会了低头。
他微微屈身,他向清衍说抱歉,他在努力地讨好,他渴望得到原谅。
他甚至连抬头看她一眼都不敢,生怕被她那陌生又疏离的眼神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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