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为萤看着洛子商书房里那一张悬挂在墙上的腊梅图,这是去年冬天,他们去隐山寺赏梅回来之后,洛子商握着她的手画下的。
他先用狼毫在砚台里沾水,刮干毛笔上的水分,轻轻蘸上墨汁,调出淡墨,扶持地握住她的手,以淡墨在纸上滚笔式展开,润色主干,以中锋勾出分枝,自下而上地绘成舒展挺拔的模样。
枝头上缀满或深黄或浅黄色的腊梅,枝繁花密,却是排得十分错落有致,有的盛开了,有的半开了,有的还是花骨朵。
她还在上面的枝梢上添上了一层浅浅的白墨水,是枝上附上了白雪,在整幅画卷上撒上星星点点,是飞雪满天。
冬天到了,春天怎么会远呢?千花万蕾,生机盎然,隐见春意。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好像从前在哪里见过这幅画似的,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来,又或是她记忆出现了什么差错才记混了。
洛子商站在叶为萤身后,扶上了她的肩膀之后,侧眸温声道。
洛子商阿萤,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专注。
为萤我在想……在想小白天天跟萧鸣亲近,我看他都要把你忘在脑后了吧?
洛子商怎么可能?我一定多跟怀安交流感情,把儿子抢回来。
洛子商萧鸣给怀安买的是长命锁,我还给怀安添了一对银镯子不是?
哟,他表情好骄傲啊。她捏了捏洛子商的脸,道。
为萤你不会在跟萧鸣争风吃醋吧?这有什么好争的?
*
在书房里的时候,洛子商就总喜欢抱着她,干脆让她坐在他腿上,亲昵得不像话,明明是多添一张椅子就能解决的事情不是?他偏不情愿。
这时候,洛子商环着叶为萤,桌案上摆的是一张整个大荣朝的地图,他吩咐厨房桌边总要备一些甜食的糕点和茶水。
今时乱世,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像是一种大势所趋。现在的天下可以总而言之概括为三股势力。一是东都范轩掌握的北方、二是洛子商的扬州,三是刘行知掌握的荆州、益州。
范轩是文臣出身,本来是幽州节度使身边的辅臣,自从幽州节度使病死了之后,范轩就接替了他的位置,如今年近五十,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打了好几场仗,都是大获全胜,整个北方已经被范轩平定了。顾九思、叶世安等人也投靠了范轩。
约摸是去年冬天,将近过年的时候,范轩在东都称帝,建立了新朝,改国号为华,年号永福,他一称帝,倒是知道收拢人心,降了赋税。
今年年后,扬州也没闲着,北吞沧州,南侵交州,沧州和交州的地盘也都到了洛子商名下。
怀安是五月生人,这不,怀安的周岁礼刚过完没多久,就听说传来消息,刘行知也按捺不住,自立为帝,立国号为汉。
刘行知占有巴蜀,荆州益州都一样重要,但益州的战略位置比荆州更甚。因为益州有山川之险,是刘行知最后的屏障,荆州容易四面受敌,守城难度比较大。
再加上益州是块沃土,有粮,有兵马,以益州为府库,荆州为跳板,二者缺一不可,如果用山川之险守住益州,再调动益州兵,协助荆州兵防守荆州,刘行知足够和范轩抗衡,逐鹿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