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为萤想,他们好像都这样,那个真正的帝梓元有着最强大的帝家在身后做靠山,气势逼人,嚣张张狂,尽是外露的锋芒,而她呢,一个孤女,在泰山被无数官兵包围着,苟活下来的存在,他们渴望着她也能扮演成那个真正的帝梓元的模样,若是扮演得不像,又要笑她东施效颦了。
正如她眼前的这个女子,韩烨的妹妹,安宁公主一样。
安宁看见叶为萤时就许久不说话,那脸上写的满满都是失落之色,仿佛叶为萤就不是安宁想象中所要见到的那一个帝梓元一样。
安宁便在想,帝梓元当年可是像一个张牙舞爪的螃蟹一样,叫人忍不住跟在帝梓元后面,想做她的小尾巴,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仿佛当年的锐气都被磨没了,变成了小白兔似的。
不过安宁还是开了口道。
安宁承恩,你这次回京,是为了太子妃的位置吗?
为萤陛下召我回京都,据说便是为了这一次的选太子妃之事。
安宁承恩,我今日来锦园看望你,是想劝你在后天的选妃宴上自己放弃这婚事,不要嫁给皇兄。
为萤那我呢?我回到泰山去,重新被关上十几二十年,甚至更久,直到最后老去吗?
安宁我也希望你能得到自由,但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当初帝家被灭的时候,没有人替帝家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是一样,没有人愿意看帝家东山再起,更没有人愿意看下一任的皇帝的子嗣,有帝家的血脉。
为萤你与其来劝我,不如去劝太子,放弃这门婚事便是了。
安宁皇兄觉得亏欠你,坚持要娶你,可是父皇才是决定太子妃的人,我会以大靖长公主的身份劝父皇,阻止你入宫。
为萤说白了,我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兴风作浪。
为萤但是在你们看来,我总像是很可怕似的,其实我又能怎么样呢?我的生死不都握在你们手里吗?
为萤是一生一世永封泰山,还是由陛下下一道圣旨赐死,抑或是让我住在这锦园,昭显皇帝的恩德,抑或是其他?
为萤不都由你们说了算吗?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任由你们摆布吗?公主又何必来为难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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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烨到锦园来的时候,听心雨说小姐去了荷塘边,他便自己过去了,正见到她从荷塘里爬出来,手里正拿着支新采下的莲花,挽着裤脚,打着赤脚。
她轻嗅着荷香,那白玉般的面容上溢着笑意,灿若朝光缀于水面,静如温风拂过杨柳,灼灼生辉,她很少在他面前这么笑,多数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表面上温温淡淡,总像是有心事,无法和他真正地交心,可这时她眼里像是玉盘里闪烁着明珠春水一般。
那纤纤玉足,沾着些泥和水意,嫩若豆腐般,仍看得出来上面白皙如雪,没有一丝一毫的疤痕。
他分明记得,帝梓元的父亲帝永宁被封为靖安候,靖安候还没出事的时候,帝梓元从前在侯府里题字,从书房门口摔下来,脚踝留下了一道伤疤,因为那时他跟帝梓元呆在一起,所以帝梓元一出事,他被嘉宁帝骂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