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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戏阳“说什么？！”
凤戏阳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尖锐，泪水糊住了视线，却死死盯着凤平城……
凤戏阳“说要给皇姐立衣冠冢？父皇，儿臣绝不同意！”
她忽然踉跄着后退半步，扶住身后的鎏金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连带着柱上的龙纹都像是在跟着颤抖。
平日里被庄后教养成的温婉柔顺，此刻全被撕碎在这锥心的质问里，露出底下那层护着你的、连骨头都带着韧劲的血肉。
凤戏阳“母后总教儿臣，女子要娴静少言，要懂进退，要忍得下委屈。”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却字字清晰，像带着针……
凤戏阳“宫里的花都比儿臣胆子大，风吹过都敢摇一摇，儿臣却连跟人争一句都不敢……可那是对别人！对皇姐，儿臣忍不了！”
她猛地抬头，红肿的眼睛里迸出惊人的光，那光芒里有绝望，有愤怒，更有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和你一模一样……
凤戏阳“谁要是敢动皇姐的名声，敢咒她死，敢张罗着那些让她不安生的事……”
她顿了顿，喉咙里发出哽咽的抽气声，却硬是把哭腔咽了回去。
凤戏阳“儿臣是绝不会让他们如意！”
这话从向来怯生生的她嘴里说出来，竟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
殿内的宫人都吓得垂下头，谁不知道二公主自小在庄后身边长大，说话都怕惊了蚂蚁，何曾有过这般锋利的模样？
可凤平城知道，这不是虚张声势。
那年有个老嬷嬷在背后嚼舌根，说你私通敌将，被戏阳撞见了，她竟红着眼冲上去，用发钗划破了人家的袖口，事后跪在庄后殿外三个时辰，膝盖跪出了血痕，也没说一句软话。
庄后叹气说……
“被宠坏了。”
只有凤平城看懂了，那是幼兽护着自己巢穴的本能，你就是她的巢穴，是她在这深宫里唯一的暖。
凤戏阳“儿臣知道自己没用。”
凤戏阳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鼻音，泪水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
凤戏阳“不能像皇姐那样上阵打仗，不能像皇兄那样有谋略，就连给皇姐递把剑都怕握不稳……可皇姐是儿臣的命啊。”
她攥紧了袖中的帕子，那是你临走前给她绣的，上面绣着两只并蒂莲，针脚被她摩挲得发毛。
凤戏阳“谁要伤我的命，我就敢咬断他的骨头。父皇要是逼我……”
她抬起眼，泪水里映着殿顶的龙纹……
凤戏阳“儿臣就跪在皇姐的宫殿门口，直到她回来骂我不懂事为止。”
说完，她再也不看凤平城，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殿门口时，她忽然停住，背影单薄，却挺得笔直。
凤戏阳“母后常说，柔弱是女子的本分。可她没教过我，要是本分护不住想护的人，该怎么办……”
话音落时，她已消失在殿外……
凤平城望着空荡荡的殿门，许久没有说话。
御案上的砚台还留着你刻的“父”字，被他的指腹磨得发亮。
他忽然想起韦清钰还在时，总说这对女儿，一个像烈火，一个像春水，却不知春水裹着的，原是比烈火更执拗的根。
庄后推门进来时，正见他望着那方砚台出神，轻声道。
“陛下，戏阳还小，您别往心里去。”
凤平城缓缓摇头……
“她不小了，知道要护着谁。”
庄后闻言，语气里添了几分小心翼翼。
“陛下说的是。戏阳这孩子，是把心都系在挽月身上了。”
她顿了顿，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声音压得更低……
“只是……明日便是承阳的加冠礼了，礼部那边都已备妥，吉时也早就钦定了，总不能因这些事耽搁了。”
“加冠礼……”
凤平城低声重复着这三个字……
“是呢。”
庄后柔声应道，伸手为他续了杯热茶，水汽氤氲了她的眼。
“承阳自小稳重，加冠之后，便能正式入朝堂理事了。”
凤平城没有接话，只是望着杯中沉浮的茶叶。
他想起承阳小时候，总爱跟在你身后，你教他骑马，他摔了跤也不肯哭，梗着脖子说……
“要像皇姐一样厉害。”
后来你随凤随歌去了战场，承阳便日日守在城楼上，望着驿道的方向，手里总攥着你送他的那枚狼牙佩。
这孩子，不像戏阳那般直白，可他对你这个皇姐的在意，半点不比戏阳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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