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色,夜无风,只留点点星辰于银河间闪米,有几分茫然,不知所归般。
她伸出右手,竭力想要去抓住其中一颗。夜色如水,星光顺着潮水涌下,那只伸出的手上已满是灰尘,嶙甸,宛若白骨般令人怜悯与恐惧。
她紧紧抱着自己,眼泪无声地滴落,化作点点微光不断被黑夜吞噬。一如每次看见他,都如同太阳般耀眼,照得她愈发渺小,愈发不知所措,随后默默被世界侵占。
曾经地,拥有的,挚爱得,也不过是一阵风儿,在她的指尖萦了个圈儿,便再次飘走,留下什么吗?
谁又知道呢?
只不过,现在,他高高在上加冕为王,而她一无所有卑微至埃。
其实他加冕那天,她亦去看了。
仪仗声势浩大,车马耀煌,他站在高高的马车上,两旁陪行的是皇家近卫军,俯瞰着为他欢呼,为他呐喊的人民。
马车停下。
人们纷纷低下头去朝拜自己的国王,即使他曾迷失多年,即使他亦无心加冕。但那依旧是他们的王。那是他们躲避不了的敬畏与尊重,亦是他躲避不了的命运与未来。
她试图偷偷抬头,去仰望自己曾耳鬃厮磨,朝思暮想的面孔。
一只马蹄踏下,狠狠地砸起一阵烟尘,引得她咳喇不断。膝关节处戴着的银色护膝,彰显着身份的高贵,而那一抹更显尚贵的月牙图案,更是让她的大脑蓦得开始了回忆。
这正是那时带走他的近卫队队长的马具。
银色月牙——整个国家,最尚贵的荣誉。
一如他头顶所佩带的王冠那般高贵。
她再次抬头,没有怨恨,所见的,却是近卫队队长因直视前方而端坐笔直的身体。丝毫没有,想要看一眼她的欲望。
而被众人拱围在中间的他,更是耀眼令人难以直面。
自己已经没有资格拥有他了。她默默退出了人群。
他知道,加冕为王,继承王位的代价是什么。那是整个王室,世世代代都无法逃脱的命运。杀死恶龙。
但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杀死恶龙,因为在他活着的二十年里,根本没见过有龙作恶。
他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皇室血脉,跟TM玩儿一样就继承这似乎无比耀眼的王位,被人推崇。
他失去了从前的一切,虽然他以前似乎一无所有。
但可笑的是,这偌大的王宫,夜里竟找不到看星星的地方,有的,只有这无尽的黑暗,留他一人独自坐着。
偶地,黑暗中透出了一丝微光。
"陛下,母后让我为您侍寝。茜露手持一盏烛灯,四身关上了门。
“我不需要侍寝。”他拒绝道,独自一人沉浸于黑暗之中,梦想过去之尘封。
"可您需要留下子嗣,”茜露端着烛灯,踱于他的身旁,近到,他能感受到她的体温。温暖而又冰凉。
原来回来,只是为了杀死恶龙;原来回来,只是为了留下子嗣。眼前一切的富丽堂皇,却给他带来了刺骨的冰凉。
走吗?呵呵,这满宫的禁卫军仿佛不是用来抵御外敌,而是用来禁锢他们的国王的。
“国王是我们的荣耀,我们一定会尽力守护好他。”
那加冕时的誓言是如此的讽刺。
“陛下,睡吧。”茜露吹灭了烛火。
再见不得一丝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