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二,冰楚夕立在街道望着不远处的苏府情绪万千,好久才化成一缕魂丝穿梭入府,飘过一条条门窗来到厅堂,羡慕地看着其乐隆隆的一家三口。
苏权笑着为儿子夹了一块红烧肉,说:“来,儿子,多吃点,吃完就回宫了。”
“谢谢爹,儿子在宫里可以照顾好自己的。”苏文笑着扒着饭,同时又有些烦感地强调着。见状,苏母嗔怪道:“你爹当然知道你可以照顾好自己,只是你一个人在宫里,我们难免思念。”
“知道了!二十年都过去了,儿子早已习惯了宫中生活,倒是爹娘总以为我还小,就是不肯放手。”苏文话一出,苏母又不乐意了:“什么叫不肯放手?我和你爹那是担心你,你看你每天一个人在宫里头的,我们见你都难。”
“是是是,爹娘担心我。”苏文有些不耐烦。
“你看这孩子,长大了就是没以前听话。”苏权说。
“……”
一家三口一边吃饭一边吵嘴,但氛围却丝毫不会让人烦感。冰楚夕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形,这是家的声音!可是,眼前这位被父母捧在手心的束发青年与自己长相一模一样,为什么他父母俱在、家庭和睦,而自己却被困在那暗无天日的禁地之中,为什么?
这也正是冰楚夕此次前来的目的,他要知道,为什么他作为一代枭雄冰训之子,却与一个小小的尚书之子长相一模一样,他们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关系?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家三口突然发觉正面前立着一个男子,不禁吓一跳。尤其是苏文,看着冰楚夕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苏权扶着夫人站了起来,惊问:“你到底是谁?”而此时他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苏母抓着丈夫的手腕,轻唤:“老爷。”
“冰训之子冰楚夕。”
“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冰楚夕!”苏母开始慌神,脸色苍白,似乎受到了创伤。
“爹。”苏文吓得失态,一把抓住苏权的手,苏权紧抓着儿子的手,似乎马上就要失去一样。
“是,这个世界以前是没有冰楚夕,但是从今往后,就有了。”冰楚夕看着苏母,眼神肯定。苏权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最后还是沉重地问出了口:“所以,你还是化成厉鬼了?”
冰楚夕点头,苏权立马携儿子跪拜在地,苏母随后。面对冰楚夕的疑惑,苏父、母当场讲起了二十年前的事。
二十年前:
冰训还是太子,冰成是二殿下,先任冰王冰绝还是冰王。当时太子冰训因处理政事不力被贬到北疆之地固守边疆,二殿下冰成暂时代替处理政事。
而当时天界鹑火氏止因为阻止帝女怀珠与鹓风氏年真的婚姻被天帝革其职位贬下凡间已有九千年,正当人们已经忘记了这位仙人的存在,他却突然从史书上走了出来,与年少的冰成碰了一个照面。当时的冰成被这位仙人的气质吸引,当即就拜了师。止一眼看出了冰成的身份,也从他的眸子里看见了冰族鼻祖冰云裳,随即想起自己九百年前未了的心愿,这让他心中的积愤不满再次燃烧整个胸膛。他不想再浑浑噩噩下去,重新拾起了九百年前的事业。
当止一意孤行要让冰成统一五族时,冰成面露难色:“皇兄是太子,未来继承皇位的人是他,统一五族的也理应是他。”
“为什么不能是你?骞泽,你仁心载厚,懂得治民理政,有我在侧,你可以继承冰王之位的。”圣仙苦口婆心,听状,冰成赶紧制止道:“师傅可千万不要再说这种话,这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定会挑起事端的。”
“那你还要不要娶佟娉了,等你统一了五族,火族会不让佟娉嫁给你?”止恨铁不成钢,冰成脑海中浮现出一系列和佟娉在一起的影子犹豫了一会儿,但很快,他尚存的理智将他拉回现实:“不,我不能这么做,皇兄比我更适合当冰王。”
止听罢,无奈地摇头,没再强求,但并没有打消念头。
后来,冰成的相好火族公主佟娉冒着生命危险找到冰成,哭着告诉冰成:“阿成,我怀孕了。”冰成听到后久久不能平复,最后还是找到了止,并答应止自己愿意成为冰王统一五族。止听到后十分开心,并告诉冰成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当上太子,继承皇位。虽然于心不忍,但为了娶佟娉,冰成同意了。
为了博取冰王的赏识,止叫冰成答应与风族和亲,但冰成果断拒绝了。止劝谏:“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娶风族公主,一来可以得到你父王的信任,二来可以得到风族的势力。倘若你和冰训真的打起来,你也有风族做依靠,也不至于落个孤立无援。等你统一了五族,再休妻也不迟。凡事都得付出代价,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
后来冰成听从圣仙的安排,娶了风族公主。但冰王冰绝似乎看出了冰成的野心,不但没有封他为太子,反而让他回归往常,撤销临时代替太子处理政事一职。
然而,佟娉知道冰成娶了风族公主后抑郁回族。冰成更加渴望统一五族,还佟娉一个名分。再后来冰绝病重,王公公奉命派人十万火急送信北疆召见太子回宫继承皇位。得知消息,止劝谏冰成逼宫。在冰绝病逝的那个晚上,冰成揭竿而反,一夜之间,冰族易主。
当时冰成与止直接带兵逼宫,丞相刘翔带兵谋反。由于冰绝早将退位诏书交给当时太子妃,冰训之妻,刘翔奉冰成之命对太子妃赶尽杀绝。
而当时,太子妃在逃跑之际正好临盆,由于冰成揭竿而反,宫中混乱不堪,太子妃只能在寝宫生产。
与此同时,尚书之妻也正好临盆,苏府上下皆忙于接生,苏权惊出一身汗。
太子妃生产之际,太子党誓死相随。当听到尚书苏权喜得贵子时,所有人提议与尚书交换孩子,因为只有这样,冰训一脉才得以留存。
当消息传入苏府,苏母哭着喊着:“不,不可以。苏郎,那是我们的孩子,他是无辜的……苏郎!”
看着苏权无情地抱走孩子,苏母失声痛哭。但作为一个小小的尚书,苏权不得不这么做,况且,他也属于绝对的忠臣,为君主效忠,就是他唯一的使命。
府外,已经有太子党的人接应,一位官员伸手去接苏权手中的孩子,苏权心痛地看着怀里的孩子,迟迟不肯放手。
“苏尚书,刘丞相已经前往太子妃寝宫了,再晚就来不及了。”另一个官员苦口婆心地说。苏权这才不忍心地放手,另一官员连忙将怀里的孩子交给苏权,且交代道:“这是太子殿下唯一的骨肉,苏尚书一定好好带大他,我等赴黄泉也可瞑目。”
“好。”苏权含泪答应,后抱着皇子回府。
两位官员抱着孩子往宫中赶,却传来太子妃产下了第二个皇子。好在当时宫中混乱,除了太子党的少数人,没有人知道太子妃是双生。
而此时,太子冰训已赶到城外,两位官员为了大局着想临时带兵前往城外迎接太子。而在他们赶来的路上,风族公主张玉蝶,当今冰后,已经率领风族大军抵达城外,与太子冰训展开了一场血战。
太子军快马加鞭赶到立般城,一周的疲惫让他们最终失败。
当得知冰训兵败的消息,两位官员伤心欲绝。将军赵乾当场自尽,其部队自尽的自尽,逃的逃。另一个官员周思贤将军遣散了所有兵卒。
但是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结局。
五族传言,周思贤带着苏权之子回到皇宫,最后被冰成处死,而苏权之子代替太子遗孤和太子妃一并被刘翔杀害。
但其实太子妃是双生,而这个答案当今没有一个人知道,所以当苏权夫妻看到冰楚夕时十分害怕。
当冰楚夕告诉他们他是冰训之子时,他们这才明白太子妃是双生,二十年前被杀害的孩子不是他们的孩子,而是冰训的小儿子。
得知一切,冰楚夕看着苏权,认真地问:“那苏尚书是否愿意忠孝与我?”
“殿下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苏权一身只服从一个君主。”苏权嘴上虽这么说,但眼底却藏不住惶恐。
“那就好。”冰楚夕很满意,又看向苏文,“那兄长呢?”
“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的!”苏文看着与自己对坐的冰楚夕,坚定地回答。苏权见状忙赔不是:“殿下切勿记恨家犬,家犬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后又苦口婆心地对正在埋头吃饭的苏文说:“儿子,这是你亲弟弟啊,你怎么……”
“我是苏家独子,没有弟弟。”苏文看着冰楚夕,没有丝毫的信任。
冰楚夕的眸子逐渐变冷。
最后,冰楚夕决定囚禁苏文,自己顶替苏文的身份直到报完仇。而苏权夫妻虽然不愿意,却也不敢忤逆冰楚夕。不仅是因为冰楚夕是冰训的儿子,更是因为他是厉鬼。他来到这里是来报仇的,只要有人阻止他报仇,那他就会杀谁,这是厉鬼惯有特色。
苏权夫妇怕他。
再说,苏文作为他兄长,他即便囚禁了他,也不会伤害他。因此,只有绝对地服从他,他们才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