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四,冰云轩在宫外北郊举办了一场的祭祖活动。但亓允知道,这场看似孝悌忠义的祭祖其实是冰云轩为冰楚夕准备的棺椁。
礼乐起,亓允按照排练的样子在祭台开始了佾舞表演,脑海中回响起刚刚上台与冰云轩短暂擦肩时的话:
“为什么是我?”
“这是母后的意思。”冰云轩的话简洁明了,语气却真挚,似乎的确不是他的安排。亓允百思不得其解,但也只好赶鸭子上架上了台,好在这几天自己在宫中也有认真排练,总归还是能跟上礼乐。这是一场祭祖活动,虽然她不尽信,但表情也相当严肃,额头上的红色花钿更让她更个人看上去不可靠近,就好似真正的佾生被神光笼罩透露出一股神秘感。
冰云轩很满意亓允的表演,本来还担心她短短几天练不会在祭台上暴露他的计划,现在看见她如此稳重难免心生欢喜。而在此同时,他却忽视了另一个人的目光。他是苏文,当看见亓允额头上的花钿时,一种熟悉亲切的感觉拉着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与他相处过一月有余雪妖,对,就是他的小雪。这种思想一经树立,冰楚夕再也按耐不住恨不得马上冲上去核实对方的身份,不过尚存的理智还是拉住了他。他见过亓允,知道她亓允的真实身份是水族的五公主,且现在和冰云轩关系匪浅。可即便她现在穿着祭服跳着佾舞与他纯洁无瑕的小雪天壤之别,可他就是宁愿相信他的小雪附身在亓允了身上。毕竟,雪妖曾告诉过他:“我并未修得真身,但我找到了一副很满意的身体,她跟主人走得很近,我要是拥有一具和她一摸一样的肉体,主人一定很喜欢的。”
和冰云轩走得很近的女性只有亓允,一定是她。
冰楚夕的脸上露出兴奋,他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过雪妖了,他有很多话想问她。
待佾生表演完佾舞,冰云轩也开始了他的祭祖,其中有一环节是他自己加上去的,叫做血祭。而这场血祭才是他眼中最重要的环节,也是他代替冰后祭祖的真正原因。文武百官们看着冰云轩的新鲜血祭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没有人提出反对,以至于一直都进展得十分顺利。亓允静静地看着冰云轩划破自己的手心将血液滴入盛血的容器中,同时也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的异动,生怕发生什么不可掌控的事情来。
随着血祭结束,冰云轩的目光被布置在祭台上的引魂符散发出的光芒所吸引,他知道冰楚夕的魂魄就在附近且已经显形,随即他朝符纸施法试图找到冰楚夕的位置,当灵光逐渐清晰汇聚在祭台下刘路林晞苏文身上时,一声凄惨的乌鸦声打断了冰云轩的施法。亓允循声而望,只见一只乌鸦立在祭台上的栏木上看着冰云轩方向鸣叫,叫声尖锐刺耳,让人不禁皱紧眉头。
随后,乌鸦突然飞向冰云轩,并在冰云轩的肉眼下吸干了容器上的血,这让冰云轩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它的眼睛只有黑色的一点,严格来说那并不是眼睛。
“保护太子殿下!”
有人喊了一声,刘路和林晞立即跃上了祭台护在冰云轩左右,那只乌鸦好像受了刺激惊慌地飞走了。看着案台上凌乱的血渍,两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冰云轩,冰云轩有些后怕,却强装镇定:“维护好秩序。”正当两人点头之际,空中突然飞来一群跟刚才那只长得一模一样血鸦。台下顿时乱成一锅粥,叫喊声一声高过一声,好在在林宠和刘翔的施法下并没有造成伤亡。来不及询问,祭台上的三人也被迫卷入战斗,冰云轩并没有料到会发生这一茬事,但他隐隐觉得那是冲他来的,绝非偶然。
随着鸦群的增多,台下的刘翔和林宠支起的防御障很快就要被鸦群突破,为了避免伤亡,冰云轩蹭着施法的间隙朝林晞刘路下令:“先护送百官离开。”得到命令,两人施展幻冰灭杀出一条路,但没来及俯身跃下,又一群鸦群聚集而来,同样,被冰云轩用迨冰封冰封的血鸦也一会儿就挣脱束缚又活奔乱了。
见血鸦不怕冰,刘路试着用冰系法幻了一道灵火出来,果然,那群血鸦被火烤后就幻化成了红色灵气消散了。见状,刘路欢呼:“用火,它们怕火!”林晞也试着幻了一道灵火出来,那些血鸦果真吓得让出了一条道。相较于两人的惊喜,冰云轩就显得不从容了,相反,他的脸色变得很差,放佛还在刚才的惊吓中没有缓过来。他缓了缓神,后朝两人点头,语气微弱:“先护送百官离开。”两人得令施法离开了祭台。
冰云轩自嘲,那些血鸦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看见火就逃窜。可他不能逃,他是一国太子,祭祖之人,他要为他的文武百官撑起一把庇护伞,吸引血鸦。他怕火,所以他不能用火打败血鸦,他只能用冰,它们不以为然的冰。在几人的施法下,台下的人已经撤退的差不多了,但冰云轩还在祭台上,血鸦也几乎都在祭台上围着冰云轩试图吃上一顿。
见台下已经冷清,冰云轩快速变成佩剑,由于剑气中带着圣炫之火,不少血鸦劈死于剑下,几个回合下来,鸦群逐渐减少,冰云轩见机施法跃下祭台。祭台下,苏文抓着亓允的手不知道在争执什么,亓允很烦感地挣脱了他的手。冰云轩眉头紧蹙,落在两人边上,语气不悦:“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跟着离开?”亓允刚想解释,苏文抢先开了口:“等你一起。”冰云轩并没有察觉苏文的言外之意,看了一眼两人就当做没有看见刚才的画面,说:“走吧。”说完向前走了一步,不料苏文突然从背后施了一招碎冰刃,见状,亓允立马拉开冰云轩,冰云轩也感受到了背后一道冷意便灵活避开了。
“你不是阿文?”
冰云轩一把抓住冰楚夕的手,质问道:“你是谁?”
“他是冰楚夕。”亓允喊道,冰楚夕玩味不明地笑笑,随后,两人看见一群血鸦再次围了上来就三人包围,再一眼,冰楚夕便消失不见了。
在冰系法和水系法的作用下,血鸦只增不减,大过半边天的鸦群已经将两人围得严严实实。再这样下去,他们只会体力不济,冰云轩冲亓允喊道:“用火攻,它们怕火。”亓允担心地看着冰云轩:“你能坚持住吗?”
“没时间了!”
亓允犹豫了一下,后用水系法幻火朝鸦群进攻,效果很明显,血鸦不敢围太前,两人也有了喘气的机会,但冰云轩却在强撑,头晕脑胀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亓允上前搀扶他,问:“可以施法吗?”冰云轩摇头,四肢无力的放佛马上就要瘫痪,左手紧紧地抓着亓允的手腕,右手时不时撑着笨重的头,眼神迷离恍惚。血鸦再次围上来,它们似乎看出了冰云轩的脆弱,直径冲冰云轩俯冲,冰云轩想施法驱赶,但意识不清晰导致咒语掐不准冰系法并没有施展开来,以至于直接被血鸦近身攻击。血鸦长劲有力的尖啄直接穿过祭服衔下冰云轩身上的一片肉,冰云轩面露痛苦,但也让他清醒了不少,一招碎冰刃施展出来中伤了领头几只。随后,他再次施法变出佩剑,用圣炫之火杀出重围。血鸦在冰云轩身上吃了扁,反过来飞去围上了亓允,水系法幻火需要耗费大量灵力,在高耗能下亓允开始体力不支,也被啄伤。
这时,冰云轩杀出一条血路闯了进来,看着用灵力死死支撑的亓允,冰云轩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身后,拼尽全力劈了一道灵火出来,剑气所到之处生灵涂炭,血鸦遭殃,火光蔓延。顿时,两人淹没在火光之下,冰云轩额头渗出了不少汗,挣扎了几下还是栽了下去,亓允急忙接住他一边用云水扬击灭烤焦落下来的血鸦,一边搂着冰云轩跌坐在地。
原以为一切就要结束了,不料冰云轩的身体突然开始异变起来,一道道口子凭空出现,放佛有千万只血鸦正在捕食着他,但亓允却没有看见一只。看着冰云轩紧皱眉头,青筋暴起,亓允慌张地施法替他疗伤,嘴里念叨有词:“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云轩,你别吓我,你别这样……”但一切似乎无济于事,亓允施法的手开始哆嗦起来,眼泪也不争气地掉落。
“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睁眼看看我,我是亓允你看看我啊……你是不是累了,我带你回家,来,我带你回家……”亓允一边哭泣一边施法企图带冰云轩回宫,这时,一道白色灵光打断了她的施法。亓允抬头望去,冰楚夕正立在面前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他活不了了。”
亓允一听愣了一下,后哭着乞求道:“你放了他好不好,我跟你走,你放过他好不好,我求你了,求你了……”
听到满意的答案,冰楚夕笑着招手:“好啊!过来。”亓允松开冰云轩正要起身,只见冰云轩突然抓住她的袖子,语气微弱:“不要跟他走。”见亓允犹豫,冰楚夕一个激动再次念咒,一群血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冰楚夕身边飞向冰云轩啄食他身上的血肉,无论亓允如何施法驱赶,冰云轩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我跟你走!”
看着冰楚夕牵着亓允的手离开,冰云轩自责万分却动弹不得。随着两人消失不见,刘路和林晞施法赶了过来。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