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囚室内,顾七少背靠着冰冷的石壁,艰难地喘息。连日的囚禁和偶尔的拷问,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黑衣人似乎并不急于取他性命,更像是在消磨他的意志,偶尔会来冷嘲热讽一番,话语间透出的信息碎片,让顾七少心中警铃大作。
(毒宗血脉……祭天……无上力量……君亦正!) 这几个词反复出现,结合那黑衣人偶尔流露的、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扭曲的恨意,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逐渐成形。
顾七少(是他!那个在北历皇宫中,我未曾施以援手的“兄长”!他竟没死?他还想打毒丫头的主意!)
就在这时,囚室铁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蒙面人端着粗糙的饭食走进来,随意地扔在地上。就在他转身欲走的瞬间,顾七少注意到他靴帮上沾着的一点特殊的泥垢——那是一种罕见的赤红色黏土,只在秦熙、北历、西邱三国交界处的特定山谷中才有。
顾七少(赤焰谷的土?他们的人去过那里?那里荒无人烟,去做什么?除非……搭建那个劳什子祭坛!)
这个发现让顾七少心脏狂跳。他必须想办法把这个消息送出去!他瞥了一眼那几乎馊掉的饭食,脑中灵光一闪。他艰难地挪过去,假装进食,却用尖锐的石块在碗底飞快地刻下了一个极小的、只有他和龙非夜等少数人才懂的暗号,以及一个模糊的“赤”字。然后,他故意打翻碗,将碗推到了门边阴影处。
顾七少(龙非夜,你若能找到这里,但愿能发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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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宫
欧阳宁静的病情似乎真的“加重”了。并非因为毒素——唐离派去的太医医术高明,解毒方子一直在起作用——而是因为她心中的郁结和绝望。她开始真的食欲不振,夜不能寐,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眼窝深陷,昔日的神采几乎消失殆尽。
碧儿急得偷偷抹眼泪,却毫无办法。唐离在御书房内坐立难安,听着扑云一次比一次沉重的汇报,心如同在油锅里煎炸。
他终于忍不住,在一个深夜,避开所有眼线,如同从前那般,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凤倾宫的内殿。
幔帐低垂,欧阳宁静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唐离的心瞬间被揪紧,他一步步靠近,指尖颤抖地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又怕惊扰了她。
唐离(宁静……我的宁静……我到底把你逼成了什么样子……)
似乎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欧阳宁静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看到床边模糊的身影,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极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亮光,但很快又湮灭下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疏离。
欧阳宁静“陛下……”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行礼,声音嘶哑无力。
唐离“别动!”
唐离连忙按住她,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心疼
唐离“你……感觉怎么样?”
欧阳宁静偏过头,避开他的视线,淡淡道
欧阳宁静“劳陛下挂心,臣妾无事,只是有些累。”语气客气得如同对待陌生人。
语气客气得如同对待陌生人。
唐离喉咙发紧,所有准备好的解释和安慰都堵在了胸口。他知道,此刻无论说什么,在她听来都是虚伪的掩饰。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玉瓶,轻轻放在她枕边。
唐离“这是……一些安神的香露,你若是睡不着,闻一闻会好些。”
这里面实则是太医院精心调配的凝神固本的精油,于她身体有益。
欧阳宁静看都没看,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谢陛下。”
无尽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唐离看着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侧影,心如刀割。他知道,他必须加快速度了。
唐离(王天海……你的死期快到了!)
他最终什么也没再说,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走后,欧阳宁静缓缓睁开眼,看着枕边的玉瓶,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拿起玉瓶,紧紧攥在手心,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一丝温度。
欧阳宁静(唐离,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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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海别院
龙非夜收到了西风从京城加急送来的密信,信中详细汇报了辞雪的发现、宫中王曦妍的动向以及欧阳宁静不佳的状况。
他剑眉紧锁,意识到京城局势正在加速变化,他不能再留在梅海了。
他找到正在晾晒药材的韩芸汐
龙非夜“芸汐,我们恐怕要提前回京了。”
龙非夜韩芸汐一愣,放下手中的草药
韩芸汐“京城出什么事了吗?”
龙非夜“一些朝务需要处理。”
龙非夜说得轻描淡写,不想让她担心
龙非夜“而且,皇后的身体似乎有些不适,你回去或许能帮上忙。”
他知道她对欧阳宁静的友情和医术,这个理由最能让她接受。
果然,韩芸汐一听宁静身体不适,立刻担心起来
韩芸汐“宁静怎么了?严重吗?那我们快回去吧!这些药材我差不多都处理好了,可以带回去。”
她的反应让龙非夜心中微暖。
龙非夜(她总是这样,心地善良,关心朋友。)
龙非夜“好,我们明日一早就动身。”
是夜,龙非夜正在书房最后整理文书,西风再次悄然而至,面色凝重
西风“殿下,我们的人在外围巡视时,抓到一个形迹可疑的采药人。他身上带着迷药和简易地图,地图上标注了……别院的大致位置和药圃的方向。但此人嘴极硬,什么也不肯说,只说是误入。”
龙非夜眼神瞬间锐利如刀锋。
龙非夜(果然来了!他们的目标,是芸汐?还是想破坏药圃?)
龙非夜“把人看管好,仔细搜查他身上所有物品,任何线索都不要放过。”龙非夜冷声下令,“加派一倍暗卫,守好王妃住处,明日回京途中,务必确保万无一失!”
西风“是!”
西风领命而去。
龙非夜走到窗边,望向沉沉的夜色。山雨欲来风满楼,他必须尽快带她回到相对可控的京城,同时,也要开始主动出击了。
而此刻,远在三不管地带的赤焰谷深处,一座诡异而庞大的祭坛已初具雏形。天徽站在阴影中,看着工匠们忙碌,眼神复杂。君亦正的声音在他身后幽幽响起:
君亦正“很快……一切就能就绪了。陛下,您期待吗?”
天徽没有回头,只是握紧了拳。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