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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盖头在风作用下轻轻掀起一角,四周是数不尽的坟堆,放眼望去十几条鬼影在月光下摇曳,他们咯咯笑着,朝这里聚拢。
纸人捏着嗓音尖锐长喊。
“一拜天地——”
四个惨白纸人裂着血口大嘴,额头印红点,两腮血红,伸出纸片手来抓她。
盛薇薇没有反抗,顺从被带下花轿。
“拜呀,拜呀 ,这是你郎君,拜呀,快拜呀......”
纸人裂嘴在她耳边催促,扑面而来又腥又重的味道。
纸人束缚她拳脚,一扎着麻花辫的纸娃娃弯曲着膝盖,蹦到盛薇薇后背。
薄薄一片却像是背了块巨石..
纸人用在眼圈咕噜转的眼珠低低看着盛薇薇,阴冷气息吐洒于她侧脸,阴恻恻的笑着。
“快拜呀 ,他是你郎君.”
盛薇薇对着坟头拜了一拜。
“二拜高堂——”
盛薇薇又对坟头拜一拜。
“夫妻对拜——”
盛薇薇“.......”
难道要把人从棺材里挖出来拜一拜,再一起塞进去吗?
坟前三根香歪斜着钻进坟里,胖娃娃端来铁锈盆来,放入桃木为燃烧品, 又放置三钱红豆,三钱朱砂,脑袋直接旋转至后方,咯咯笑着。
“新娘子不干净,人家不要,把你给送回来了.”
盛薇薇“我确实不太干净”
盛薇薇“三天没洗澡了”
胖娃娃把火盆放下,直起身子,双手交叉叠至腰腹。
“洗涤礼,跨火盆——”
“行——”
纸人又在耳旁叽叽喳喳起来,热心肠的催促她跨过火盆。
盛薇薇“烧到裙子怎么办?”
盛薇薇“新娘子没进屋就被烧死,真的好吗?”
“快跨呀,你身上好脏呀,快跨呀!”
纸人拉扯她衣服,反复道。
盛薇薇抬起脚,走向火盆。
她提高裙摆,从汹涌跳跃的火舌上跨过,高温引得周边空气都融化了,烤的小腿灼烧刺疼。
“火烟跨别步再移,款款莲步进厅边.”
纸人端起火盆,噔噔跑到不远处,手交叉叠在腰腹部,再次看向她。
盛薇薇又去跨。
“绣衾来盖娘共君,琴瑟和鸣得男孙”
最后又跨了一次,纸人们裂开的大口直接到了头上,它们高兴的蹦跳起来。
“新娘干净啦~新娘干净啦!”
它们纷纷跑到坟头,呼哧呼哧挖掘起坟来。
没几下,棺材冒出头来,掀开一侧,露出正红色喜服,骨节分明的手肌理清楚,轻轻搭在腰腹处。
棺材盖虚掩遮了他半张脸,只得窥见那唇扁平,形状却勾勒的漂亮,一枚黑痣落得地方恰到好处,丝毫不像死了许久的人。
盛薇薇“我不要嫁给死人!!”
盛薇薇“你们放开我,我不要嫁给死人!我不要!”
盛薇薇掩在盖头下,声情并茂的大喊着。
插在坟头三根白蜡倏地灭了。
纸人们笑容戛然而止,寂静凝固发酵迅速蔓延,他们一致断开脑袋转过来面无表情盯着盛薇薇。
“新郎官生你气了,你不守妇道,你不守妇道......”
“打断她的腿,让她走不到地府.....”
“割掉她的舌,让她告不了状.”
“挖了她的眼,让她怨恨无处生.”
“切了她的耳,让她再听污秽话来.”
“嘻嘻嘻.......”
纸人们眼神阴森,慢慢逼近。
盛薇薇“我嫁”
“晚了晚了晚了晚了.....”
盛薇薇“夫君,你妻遭人欺负践踏,你可合得上眼”
盛薇薇扑通一声双手交叠贴在额头对着虚掩棺材便是叩拜。
纸人愣住,双双对视,从彼此身上看出了迟疑。
盖头在叩拜下风一吹便飘了起来,恰恰飘到棺材前,轻轻盖住宋亚轩靠近头部的棺材板上。
盛薇薇“夫君,你妻谨记三从四德,念得《女诫》《女训》,从无半分不得体.”
又是一叩拜。
盛薇薇“请君睁眼!”
“他怎么会睁眼 ,他死了好久了,他怎么听得到”
“她骗人的,她在说谎 ,她是个不守己的女人!”
纸人再次靠近,手伸到了盛薇薇脸上。
阴冷温度像零下几百度寒冰迅速蔓延,纸人单薄纸片指甲陷入她颧骨处,慢慢插了进去。
刹那间阴风阵阵,烧纸呼呼卷几下直接带到空中,旋转上升着,棺材四角系着铃啷当作响,撞击在棺材边壁,纸人双手扎进泥地里,双脚却腾空在扑棱扑棱的飞。
盛薇薇看向棺材,也作势倒在地上。
宋亚轩“我妻.”
棺材板晃动颤抖几下直接掉了下去,半身慢慢直了起来,闭着眼,轻轻吐字。
纸人满是恐惧,大喊饶命,直接被卷进风里。
宋亚轩“没有下次.”
说罢,风停,万籁俱寂。
纸人活像人从地上爬起来,恭敬磕了十几个响头 ,纸片身子颤抖。
“我来为您合葬!”
宋亚轩又倒回棺材,这次纸人对盛薇薇态度恭敬不少。
“新娘子,这边请——”
盛薇薇“.......”
盛薇薇跨上棺材 ,被纸人推搡着,一头扎进宋亚轩还在跳动心脏的胸脯上,棺材盖合。
四周漆黑,他们紧贴脸颊,热气喷洒在狭窄空间与彼此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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