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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异样,眼睛习惯了长期处于黑暗当中,周围环境莫名变得明亮,她勉强睁了好几次眼,这才适应了正常的光线。
这里不是铃兰高校。
更像是在谁的家里。
盛薇薇看了眼四周,本能走向更明亮的地方,视线当中出现一个背影,穿着铃兰校服,头压的很低,她面前也站着个男人,表情威严,手里拿着皮带。
还没等盛薇薇反应过来,男人就甩着皮带抽到她身上。
“爸爸,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打我爸爸!”
随着凄惨的哭喊声,视觉盲区转移,那张脸暴露在盛薇薇视线里。
盛薇薇“......胡蝶.”
被打的不是谁,是那个惯常欺负别人的胡蝶。
胡蝶脸上第一次露出示弱的表情,她蜷伏在男人脚边,哭着抱住身体,暴雨般的皮带抽打在身上。
“错了?你永远都不知道错!”
胡蝶在学校横行霸道,处处招惹麻烦,就是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在家被教育一番是应该的,只是盛薇薇没想到,是这种教育方式。
客厅沙发对着电视机还在播放卡通片,两颗脑袋背对着她,好似在认真看着电视的内容,全然没有关注到这边动静。
盛薇薇走到电视机旁边,看清了那两张脸。
胡蝶的母亲,胡蝶的弟弟。
她们像是听不到胡蝶的求救声,即使她已经奄奄一息,连哭喊都弱了不少,她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透明的屏障,能够自动屏蔽所有声响,胡蝶的哭声,皮带的抽打声,全然撞在了那道屏障上,这边依旧是母慈子孝的温情画面。
这世道人人都爱缄默,人人都成了哑巴,人人都听不见声音,人人都看不见。
胡蝶“妈妈!!”
她伸出了手,探向只能望见后脑勺的身影。
那张温柔的侧脸。
胡蝶“妈妈!!!”
她说妈妈。
妈妈救救我......
妈妈.......
伟大的母亲从脸上剥下一个胡蝶,却狠心复刻着她的颠簸。
模糊泪眼里摇摇欲坠在楼房在看到女人温柔吻了下弟弟的额头开始,崩塌成废墟。
胡蝶“妈妈........”
阳光于黑夜巨大的侵袭下见缝插针,如同抛下的锚点,将盛薇薇和她滑向灰白梦境的船只一点点向外拽。
画面切转。
胡蝶坐在书桌前,埋头用蜡笔疯狂涂画着空白本,她的动作越来越大,对着脆弱的纸张又捅又戳,像是在宣泄压抑的情绪。
胡蝶手臂,后背,大腿全分布着淤青伤口。
房门从外传来一声巨响,胡蝶抬起了头,压抑的眼睛落在颤动的门上,握住蜡笔的指尖泛白握紧,抖动着,像是在隐忍。
胡蝶终于忍不住,扔下蜡笔,冲到门口,拉开门。
一盆水直接泼到她脸上,胡蝶尖叫了一声,拨清脸上的水渍,含着怒意瞪着眼前的小孩。
胡蝶“胡博,你是不是有病?!”
胡博“贱表,我没拿铅笔扎你大腿,你就该跪在地上感谢我大恩大德了!”
胡博,一个六岁的小孩,还在娘胎就被检测出超雄人格,当时所有人都劝阻爸妈打掉这个孩子,可,她爸妈实在是太想要儿子了,他们不仅留了个这么个祸害,还宠爱无度,直至现在。
翻开胡蝶的日记本,门外是两人争吵,大多都是胡蝶崩溃的尖叫。
为什么是他惹的祸,却怪我这个姐姐没有看好弟弟?
明明是弟弟的错,爸爸为什么打我?
成绩有什么用,他从来不看,我感觉......我好像要消失在这个家里了,从来没有人能真正看到我,我......也想过生日.
凭什么胡博要吃那个果干,我就必须给他?!凭什么他拿着刀威胁我!恐吓我,他们到头来却埋怨我不懂事!?凭什么?凭什么?!!!
他们为什么从来没有爱过我!我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是怪物吗!!为什么不爱我!胡博那样的怪胎都有宠爱,为什么我没有,为什么为什么!
原本还算端正的字随着时间推移变得暴躁漂浮。
最新一页戳满洞眼,全是划痕。
胡蝶的情绪已经崩溃,超雄弟弟,家暴爸爸,还有那个惯常漠视一切的妈妈。
多强大的人才能拥有一个正常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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