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盛开,有人在枯萎。
而我,是一朵没有盛开就枯萎的花,我的花期,好短好短。
×
我叫桑言,
二十一岁,一个在现实世界勤勤恳恳生活的人。
十八岁之前我都在畅想未来,我想,只要我热爱这个世界,一定能用一腔热血闯出属于我的路。
我错了,
错的离谱且可笑。
-
“恁大年纪的人了,还不找对象,还不想结婚,你到底想干啥?你说啊,今天把话说个明白,好让我和恁爸安心!”
抱着手机躺在床上的桑言耳机被扯了下去,灌入耳中的是海水般强势的指责。
桑言把手机反扣摁在肚子上,腿蜷缩着,很是抵触的看向敞开的门。
桑言“妈,我说多少次了”
桑言“进我房间要敲门的啊!你怎么总是不听”
“我盖的房子,我交的水电费,我进我家还要我敲门?!”
桑言被强势又无理的话堵住了,她憋了会儿,吐不出一个字。
“你别给我扯开话题”
“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找对象”
桑言“不想,”
桑言“我孤独终老的命行不行,我命硬,我容易把丈夫克死行不行”
桑言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向面前这尊大佛折腰。
桑言“妈,你就放过我吧”
桑言“别人都说舍不得女儿出嫁,要把女儿一辈子栓在身上,你们怎么......”
话说一半,她像是忽而从梦里惊醒,止住声音。
“你就知道犟嘴”
“我这是为你将来着想,你现在连份安稳工作都没有,你再找不到好男人,你知不知道,你以后就没人要了?”
“你不着急我还着急呢”
回过神来的桑言,神情复杂,说出来的话都在冒着苦水。
她记得,十八岁,十九岁,二十岁,过去的许多时候都说过这么的一句话,现在她又重新搬了出来。
桑言“难道我这辈子不结婚犯罪了吗?”
桑言“法律规定女人必须结婚,不结婚就是错吗?”
桑言“你们把我养到成年,难道只是为了把我嫁出去吗?”
她句句逼问,女人苍老的脸上依旧不见动容,更多是诧异。
似乎在诧异她怎么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桑言似乎懂了,一股无力在心头萦绕,她没再多说。
桑言“你出去吧”
女人忽的坐下来,拉住她手,语重心长
“我不想逼你,但你至少也要先试试吧”
桑言表情变了。
“明天我给你约了个人,你去吃个饭”
桑言忽的从床上站起来,表情震惊。
桑言“妈!”
桑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没人懂那一刻她心脏有多痛,是长期积压在心里的苦水
像被背叛了,被卖了。
那种火辣辣的刺疼无形打在脸上,疼在心里。
“你别让我们为难,这都答应人家了,你明天又不去,这让人家怎么说我们?”
女人也站起来,又说了几句软话,实际上桑言思绪凌乱的一句也听不进去,直到女人离开,她的房间再次陷入安静。
桑言“........”
原来从她进门起这就不是场公平的商量啊。
她趿着拖鞋走到书桌前,抽出表皮发黑的日记本,静静翻看起来。
2012.3.6。
讨厌爸爸,讨厌妈妈,讨厌所有人!
今天作业很多,车也很难坐,我肚子也很饿!
看到这页时,她短暂的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过去太久了,能留在她记忆里的便是相当重要的值得她铭记一生的东西了。
三年级的她,排着队走出校门,水泄不通的小学门口挤满家长,甚至有些手里还提着装有烤肠小吃的塑料袋,她亲眼看着同学们蹦蹦跳跳的走向父母,自然把书包递给父母,笑着吃着烤肠,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小桑言抓住书包带子一直在走,她知道,自己家离这里很远,不走快点就赶不上最快的公交车了。
学校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她有太多事要和爸妈分享了。
虽然公交车很难等,作业也很多。
桑言到家之后,客厅灯是关着的,她先放下书包,后走进厨房,呆愣愣的看着洗干净的锅。
桑言“诶.....?”
肚子恰巧响了起来,她捂住扁扁的肚子,听见脚步声,又亮起眸子转身看去。
“怎么放学了?”
桑言“你又忘记我放学时间了”
桑言“我同学家长都在门口接他们呢,他们都不用坐公交车”
“那你可不能和他们比这些,好好学习”
桑言哦了声,又问道。
桑言“饭呢,妈”
桑言“你们还没做吗?”
懒洋洋从房间里出来的弟弟打了个哈欠,随意接了句。
“啥饭,我们早吃完了”
那天她赌气回了房间,心里酸涩涩的,又不敢敞开内心和他们说,只能窝囊又憋屈的躲在房间偷偷的哭。
2016.10.1
“为什么就是看不到我,难道我不是你们的孩子吗”
那是初中时的她。
和弟弟去叔叔家住了几天,爸妈来接他们时,与叔叔家说话,不经意说了一句话,桑言记了好久。
他们说,“弟弟他都没出过远门,我们还没这么久没见过”
小桑言就站在旁边,却第一次觉得她好像个外人。
明明我们那么近,为什么你的目光始终不能在我身上停留。
难道,我不是您的孩子吗。
如果,我是男孩呢。
又或者,我是那个小的孩子呢。
她对那天的记忆并不清楚了,以至于回忆起这些时,她所处的地方是昏暗的,没有光的,桑言像橱窗外的流浪猫,静静的看着家猫在主人掌心下乖顺的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