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熙漾低着头,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游走,却始终无法触及正确的答案。他的解题过程漏洞百出,仿佛陷入了某种无形的迷雾之中。顾泽川抬眼瞥了一眼,眉头微微蹙起。他心中暗自诧异,如此简单的题目,陈熙漾竟也会卡壳?但他最终只是将这份疑惑压在心底,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默默注视着对方略显焦躁的动作,沉默不语。
当陈熙漾默默算到第七遍时,顾泽川再也按捺不住,开口道:“你这笨蛋,连这也搞不定?”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却又隐约透出一丝掩饰不住的宠溺。
陈熙漾撇了撇嘴说:”有点难。”
顾泽川:“没事,我教你。”
顾泽川轻声开口,语调平稳却带着几分耐心:“你看这道题,它的圆心坐标就是(3,1)。我们先画图,用虚线标出不等式所围成的区域。从(3,1)出发,到这个区域的最短距离,其实就是垂直于第二个不等式对应直线的距离。这一部分,你懂了吗?”
陈熙漾:”懂了。”
顾泽川轻声说道:“接着,我们利用点到直线的最短距离公式进行计算,便能够得出距离。而这个距离,恰巧就是圆的半径r。将其平方之后,自然就能得到r²,也就是9/5。”他的声音平静,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复杂的数学逻辑娓娓道来,如同夜空中指引方向的星辰般清晰明了。
陈熙漾:“啊?怎么得半径了?”
顾泽川:“这样圆和直线相切,d=r。”
陈熙漾:“哦哦,我知道了,但是这个公式我没有见过。”
顾泽川:”这个是理科的公式。”
陈熙漾:“好吧,但是我是文科生。”
顾泽川:“没事啊,文科生也可以学这个公式。”
陈熙漾:“但是老师上课不讲这个公式啊。
顾泽川:“我现在不是跟你讲这个公式了嘛?”
陈熙漾:“是哦。”
顾泽川目光温润如水,柔柔地洒在陈熙漾身上。他轻声说道:“小稀稀,以后要是遇到不会的题目,就直接来问我。别总是一个人憋在那里苦思冥想,把自己给折腾坏了。知道吗?”
陈熙漾:“知道啦。”
随着自习时间渐近,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回到了教室。张思雨凑近陈熙漾,轻声问道:“漾漾,气压是什么呀?” 陈熙漾听到这个问题,一时竟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这个抽象的概念。一旁的顾泽川却微微一笑,接过话头,淡然道:“气压呢,就是单位面积上,向上延伸到大气上界的垂直空气柱所受到的重力。简单来说,也可以理解为物体所承受的空气压力。”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种从容与笃定,仿佛再复杂的知识到了他口中都能变得清晰易懂。
陈熙漾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张思雨问的是地理方面的问题,你怎么扯到物理上去了呢?这可完全不对啊。”
顾泽川:“能解释气压是什么就行了,什么知识点都一样。”
陈熙漾:“有道理啊。”
张思雨只觉一阵无奈,仿佛有群乌鸦在头顶盘旋而过。她明明问的是地理知识,却被人用物理内容来敷衍了事。此刻,她转头看向陈熙漾,轻声问道:“漾漾,老师让背的《琵琶行》,你背下来了吗?”陈熙漾正欲开口作答,却不料顾泽川抢先一步,语气戏谑地说道:“熙熙这个小笨蛋,肯定还没背熟呢。”
陈熙漾听到顾泽川这样说,立马答道:“我背得了。”
顾泽川:“那你背来听听。”
陈熙漾:“背就背。”
陈熙漾:“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尽事。……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流泉水下滩。水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感我此言良久立,却坐促弦弦转急。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陈熙漾一整片背完,问顾泽川:“怎么样?”
顾泽川笑着看着陈熙漾说:“可以啊,笨蛋。”
陈熙漾挑了挑眉说:“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顾泽川:“是是是,你最棒了。”
陈熙漾:“那当然。”
江清嘉进了教室,所有声音都停了下来。
江清嘉的目光淡淡扫过教室,当看到有人低着头吃得正香时,她顺手拿起一根粉笔轻轻一弹,不偏不倚地砸中了那人。 “越桐,好吃吗?”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戏谑。 越桐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打得愣住,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江清嘉,仿佛还在努力理解刚刚发生了什么。而江清嘉已经伸手指向他手中的零食,语气不容置疑:“扔掉。” 越桐咬着嘴唇,脸上写满了不甘和委屈,但面对江清嘉那双冷淡的眼睛,他最终还是乖乖将手中的食物丢进垃圾桶,嘴里小声嘀咕着,像是在抗议,又像是自我安慰。
陈熙漾全然没有留意到周围的动静,只低着头专注于自己的事务。顾泽川则在一旁听着江清嘉对越桐的斥骂,心神却不自觉地飘向了别处。他的目光落在陈熙漾手中的书上,好奇心悄然滋生。他多想开口问问那书的内容,可又生怕自己的唐突会打破这份宁静,扰了陈熙漾的一方天地,于是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疑问,默默忍耐着。
陈熙漾低着头看书,却忍不住偷偷憋笑,小巧的肩膀微微颤动。最终,她还是没能压制住内心的笑意,轻轻笑了出来。那声音虽小,却如同细碎的银铃,在寂静的空间里悄然荡开,毫无意外地落入了顾泽川的耳中。顾泽川转过头,眸光温和地落在她的侧脸上,语气里带着几分好奇与宠溺:“稀稀,你笑什么呢?”
陈熙漾看了一眼顾泽川说:“考生游惑宣告死亡。”
顾泽川不明所以,觉得这没什么好笑的,只有看过这书的人才知道有多好笑。
晚上回到宿舍,张思雨问陈熙漾老师还在教室怎么就笑了,陈熙漾告诉张思雨:“考生游惑宣告死亡。”张思雨听到也笑了起来。
张思雨:“游惑他是一份一份的死的,哈哈哈。”
陈熙漾:“对啊,最后他们那个考场,雪梨萨利宣告死亡。”
张思雨:“对对对,真不愧是这两个大佬。”
陈熙漾正欲继续开口,却听见江清嘉淡淡道:“还在说什么呢?这会儿该休息了,别聊了,赶紧睡吧。”语气平静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一片轻柔却又不可抗拒的夜幕,悄然笼罩而来。
陈熙漾张思雨只能闭嘴乖乖睡觉,翻来覆去睡不着,却又不敢再说话了。